第169章

長孫愉愉微微發愣地張開嘴巴, 怎麽就說到便血呢?該死的陸九,是誰允許他隨隨便便討論這種話題的?就算他們已經有了親昵的事兒,但也不能口無遮攔地討論那什麽吧?

陸行在長孫愉愉這裏得不到答案, 下一刻他就翻身下床開始喊蓮果。

長孫愉愉一把拽住陸行的袖子,“你幹什麽?”她這會兒也不哭了,主要是忘記了。

“我去凈室看看。”陸行道。

長孫愉愉氣得都無力了, 這陸九還真是不講究啊, 去凈室看什麽, 看恭桶?

“沒事兒,我沒事兒, 我只是假設而已。”長孫愉愉惱羞地道,她覺得陸九今兒可能是腦子喝酒喝壞了,人話都聽不懂了麽?

但是陸行沒理會長孫愉愉, 小縣主那性子他很明白, 死要面子活受罪,尤其是涉及吃喝拉撒的事兒,她不好意思說,就憋著,藏著。

因此陸行還是去外間跟聞聲而來的蓮果再仔仔細細地問了個明白。

“就是怕縣主餓著, 早晨在家裏用飯就多用了些,午飯時在高府, 縣主只進了小半碗白粥, 碗筷都是咱們自己帶去的。傅婆還去那邊兒廚房看了的, 熬粥的罐子沒有油。”蓮果道。

陸行問完了話才重新回轉內室, 與長孫愉愉兩兩相望。

長孫愉愉這會兒已經“清醒”過來, 臉上有些發燒, 她這都哭的啥跟啥啊, 她華寧縣主能混成高袁氏那樣麽?

長孫愉愉拉過被子背轉身對著陸行躺下,打算用睡覺來掩飾尷尬。

陸行熄了燈,上床從背後摟住長孫愉愉,由著她抖了抖肩膀,再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後頸。

“守三年怕不是我能決定的,家裏曾祖父、祖父和老太太都在,大伯父和大伯娘肯定會替我張羅親事,為了讓老人家安心,我也不能拒絕。”陸行死死地箍著想要踢他的長孫愉愉。

“所以,縣主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氣自己,郁結最容易生病。”陸行親了親長孫愉愉的臉蛋,“你也別擔心自己身子弱,雖說不能食葷腥,但公主從小就請太醫調養你的身子,沒那麽弱的。溫泉莊子的菜蔬足夠,哪怕大冬日也不缺。你最近吃的雞子也是用公主府的法子養的,人參、當歸、大棗那些磨成粉做的飼料。”

長孫愉愉也不鬧了,轉過身望著陸行,“你怎麽想著用那法子養雞的,不覺得奢侈麽?”

陸行親了親長孫愉愉的嘴唇,“只要你吃著好就行。”只要長孫愉愉能吃,吃了對她好,別說一兩銀子一個的雞子,便是十兩,不也得供著她吃麽?

其實那雞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養成的,從孵出來開始就得用那種飼料喂養才行,而長孫愉愉和陸行圓房不過是也才一個來月。

”那我要是真回京了,你這些雞養出來下蛋給誰吃啊?”長孫愉愉覺得自己可算是找到陸行話裏的漏洞了。溫泉菜蔬可以人人吃,但這種雞子兒卻不是陸家人的作風。

“想著你回京的時候,我把雞也一起給你送回去。”陸行道,他還能被長孫愉愉給拿住?他話雖如此,但手上的動作卻是又把長孫愉愉摟得緊了些,低頭用鼻尖去蹭她的臉蛋。

長孫愉愉總覺得陸行打從圓房後待她的態度可是親近了太多,心裏雖然也有些得意,可又覺得陸行是為了房中事兒,不是為她本人,因此既有些鄙薄他,又有些鄙薄自己。

良久,聽得內室沒了動靜兒,蓮果和冬柚才松了口氣。

“這大半夜的縣主哭得那樣厲害,我還以為是出事兒了呢。”蓮果道。

冬柚抿嘴笑了笑,“都跟你說了別擔心的,姑爺有法子哄縣主開心的。”

然而這一個夜裏,並不是只有長孫愉愉才惆悵、郁悶的。

高袁氏應酬了一整日,晚上還得關心她女兒的親事。“怎的這般悶悶不樂,昨兒我不是讓你自個兒去前院偷偷瞧一瞧的麽?可瞧見有中意的了麽?”

高玉琳的惆悵正與此有關。她娘親一提這事,她就想起了昨日裏遇到的那個人。

她爹做壽,她又正是要定親的年紀,所以但凡有心的,家中有子侄的這回都到了廣邑府,然則那群烏壓壓的男子裏,高玉琳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劍眉星目,鬢若刀裁,他的俊朗幹凈、利落,沒有尋常男子那種脂粉氣。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沉靜,你只看著他,就覺得安心。他不論跟誰說話都彬彬有禮,不卑不亢,自有一股誰也掩蓋不住的自信。

那是學識、家世、見識、閱歷累積出來的沉睿,而他卻還那樣年輕。

高玉琳沖身邊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她就打聽去了。然則帶回來的消息並不好,澆了個透心涼。

陸行止,晉陽公主之婿。

到今日高玉琳再看到長孫愉愉,她心底就再也沒有任何僥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