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頁)

很好!長孫愉愉果斷地道:“那我選第二種。”誰想讓人知道它經歷過啥啊?難道要讓以後的人都知道她華寧縣主手賤地撕了谷蒼山的畫?然後遺臭萬年?沒門兒!

陸行揚揚眉,沒再說話,也沒再看長孫愉愉,轉而專注地看起畫來,良久後又從後邊的小幾上拿過一張畫來。

長孫愉愉探頭一看,才發現是另一幅《新篁圖》,她當然看得出這幅畫是才作的,但定睛細看才發現,竟然與《新篁圖》的原圖幾無差別。這若是再下心點兒作假,那絕對可以以假亂真。

“這是你臨摹的?”長孫愉愉問,“就這幾天?”

陸行低頭看著兩幅畫,點了點頭,“雖然都記在腦子裏了,但還是怕有遺漏,如此臨摹之後還能有個對比。”

“唔。”長孫愉愉點著頭,但眼睛一直在那幅臨摹圖上轉悠,真是越細看越覺得不可思議,竟然連細枝末節都臨摹得一模一樣。長孫愉愉偏了偏頭,不得不承認,六元之才果然還是有些才華呢。

又過了好一會兒,陸行吸了口氣,將桌子上一個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盒打開,以幹凈的毛筆在裏面蘸了蘸。

長孫愉愉又是好奇地探頭看了看,只見瓷盒子裏是略帶乳白色的透明泥狀物,她也不知是什麽,沒有太大的味道。但見陸行將毛筆在她舊日撕開的畫卷處抹了抹。

然後陸行就坐下了,久久不動。

長孫愉愉越發好奇地道:“你這是在幹什麽?”

陸行指了指那瓷盒,“這東西能讓紙張分層方便揭開。”

長孫愉愉緩緩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這麽說來有這東西誰都能方便地揭開畫紙了?

只是陸行揭畫的動作太慢了,以至於長孫愉愉甚至錯覺他的手沒動。她等得不耐煩,自己也扯過旁邊一張宣紙來,“我能不能試試?”

陸行目不轉睛地看著手裏的活兒,嘴上“唔”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應允還是不允。

長孫愉愉卻也不管他了,取了另一支幹凈的毛筆也蘸了那白泥,往紙角上抹了抹,也開始等著。然後陸行那邊開始有了動靜兒,但看他兩手小心翼翼地分開畫紙,左手指尖壓住下面一層,右手拉住上面一層,輕輕松松地就在原來撕裂地方的旁邊撕開了個口子。

長孫愉愉有樣學樣地也去揭自己面前的宣紙,結果才撕開了一個小口子,就撕裂了。她不信邪地又去取了幾張宣紙,全都如此。

長孫愉愉蹙眉看向陸行,這人的動作瞧著不是挺輕松的麽?她細細地觀察之後才發現,陸行在撕畫紙的時候,手腕是在抖動的,但抖動的幅度非常輕微,輕微得你不仔細就錯過了。

長孫愉愉估摸著那才是關鍵,她又試了幾次,實在是次次都失敗,耗得她耐心用盡,只好坐在一邊支著臉看陸行。

用那白泥抹撕裂邊緣的動作很細微,每次陸行都只會抹一點點,然後等著那泥稍微幹潤一下才動手分層。這動作枯燥又無聊,卻又要求你極致專注,否則就容易手滑而撕毀畫卷。

長孫愉愉看著都打瞌睡,在等待白泥幹潤的間隙,她實在忍不住了,先是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以很低柔的聲音道:“這要撕到哪裏去啊?整幅畫都要撕開麽?”

“壞的是這塊奇石部分,要想修復之後看不出痕跡,我看了一下石頭的紋理,需要將整塊石頭這個部分都撕開,但卻不能撕到其他地方,然後再在底層上做點兒文章。”陸行大致說了一下。

長孫愉愉不明白“做點兒文章”是個什麽意思,但也沒好再打擾陸行,哪知他卻合上了那瓷盒子,開始收拾東西。

“你不繼續了?!”長孫愉愉大吃一驚,以為陸行是嫌棄自己打擾他了,這又開始鬧脾氣。

陸行卻擡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暗了,再繼續的話這會讓修復畫的時候色澤不對。”

長孫愉愉想不出為什麽給畫揭層跟畫的色澤有什麽關系,她有點兒怯怯地道:“是不是剛才我問你問題打擾你了?”

陸行沒想到長孫愉愉還會有膽怯的時候,“不是,是天色真的太晚了。”光線不好對修復畫是不利的。

但在長孫愉愉看來其實天色不算太暗的,至少還不到點燈的時候。“要不我明日來的時候給你送幾包蠟燭過來?”

陸行揚揚眉,這位縣主是把天下人當成什麽了?都在水深火熱裏麽?“要在晴朗天的日光下才好修復,一旦修復的日子天色不好,都可能會造成細微色差。”

這次輪到長孫愉愉揚眉了。

陸行想了想,對長孫愉愉道:“縣主請移步這邊。”

長孫愉愉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陸行的身邊,但見他指著那畫上的奇石道:“你看這兒,這個石頭和紙張的紋理,我每一次撕都是順著紋理來的,在另一處紋理處結束,這樣以後再貼上時,才不至於影響原畫的紋理,看起來才不會有突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