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頁)

另一邊蘭夫人卻沒問盧長鈞對長孫愉愉的看法,在她看來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兒不問也罷。但她兒子似乎一路都很沉默,甚至有些恍惚。

“我聽說華寧縣主從小身子就不好,今兒瞧著的確是有些單薄呢。”蘭夫人嘆道,做母親的其實並不會喜歡長孫愉愉這種媳婦,太過美貌,容易壞了男人的德行,而且盧家乃是世家,晉陽公主府卻是無根的浮萍,別看她現在高高在上,將來一旦有變就什麽都不是。更何況,長孫愉愉的身子看著就像美人燈籠,風吹著就能飄走似的。

然而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卻完全不同。蘭夫人眼裏的單薄,在盧長鈞眼裏卻是讓人心碎的柔弱,真是恨不能立刻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好好珍惜,好好珍藏,抹掉她眉間那一絲絲輕愁,叫她日日笑靨如花才好。

生得單薄又如何,等嫁了他,他就是日日給她喂飯都甘之如飴,瞧著她那粉嫩嫩的小嘴咀嚼飯菜一定很可愛,盧長鈞已經腦補得有些多了。

蘭夫人見兒子不答話,卻也不好再說什麽。

長孫愉愉這邊則是著實沒想到,陸行這破落院子居然成了她得以喘息的地方了。她娘已經徹底放飛了自我,開啟了媒婆嘴,長孫愉愉可受不了。

“你這是去哪兒了啊,一走就是小十日。”長孫愉愉不滿地看著陸行。

陸行掃了一眼長孫愉愉,沒答話。意思很明確,那就是:幹卿底事。

很好,長孫愉愉心裏的小火苗被陸行輕輕一眼就給激起來了,她心忖,很好,繼續保持,她最討厭的就是那些男子看到她就跟蜜蜂見了花蜜似的,似陸行這般冷淡就很好,能保持一輩子就更好了。可千萬別某一天落她手上,否則……

哼。

長孫愉愉接過蓮果手裏的長匣,放到陸行書房的長案上,從裏頭取出那幅塵封已久的谷蒼山的《峭石新篁圖》。谷蒼山以畫竹而聞名,但他有個怪癖,經常撕毀自己的畫作,所以流傳下來的不多。這幅“新篁圖”之珍貴也就可想而知了,也怨不得晉陽公主為了這幅畫還打過長孫愉愉。

這幅畫筆情縱逸,隨意揮灑,蒼勁絕倫,橫塗豎抹間卻不失含蓄之致,絕對是傳世“竹圖”中的精品,想來谷蒼山自己也是極為滿意,這幅畫才能流傳下來。

遺憾的是左下角奇石之處,卻被人為地揭開了一片,好似美人被毀容一般可嘆。

陸行看了這幅畫良久,才擡頭看向長孫愉愉,眼裏滿是疑問,甚至還有斥責。

長孫愉愉在她娘身上見多了這種眼神了,她也承認自己小時候的確太手賤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去手的,毀了這樣一幅瑰寶。

好在陸行什麽也沒說出口,否則長孫愉愉肯定要跳起腳跟他對杠的。知錯的人最討厭別人老逮著這一點兒錯不放了。

長孫愉愉隨即見陸行將這幅畫掛了起來,就在書案旁的墻上,然後退後五步靜靜地端詳起來,偶爾又跨前幾步,繼而再退,來來回回的,跟傻子似的。

長孫愉愉知道修復畫之前肯定要好生端詳的,所以托著腮幫子,安安靜靜地等了好一陣子。可都快一個時辰了,陸行卻還沒有停止的打算,於是她實在有些不耐煩地道:“你還要看多久啊?”

陸行緩了片刻似乎才從《新篁圖》的沉溺裏回神轉頭看向長孫愉愉。

長孫愉愉真真地感受到了陸行眼裏的惡意。那幅《新篁圖》在他眼裏似乎比自己好看多了,他明顯是戀戀不舍地挪開眼睛的,看向自己時還頗有責怪之意。

但有求於人,長孫愉愉還是努力保持著該有的禮儀。

“我需要再端詳三日才能動手。”陸行道。

長孫愉愉眼睛一亮,“這麽說,你能修復?”

“勉力而為吧。”陸行點頭道。

長孫愉愉知道他們這種人,講究謙虛,什麽話都不會說滿的。只是不懂他為何要看三日,男人看大美人都沒有連看三日還不累的。

但三日後長孫愉愉再到陸行家中時,卻見他滿眼紅血絲,神情有些憔悴,不由問:“你這是晚上不睡覺地在看麽?”

陸行的書童泉石道:“回縣主,我家公子這幾天晚上都沒怎麽睡,一直盯著畫在看。”

陸行掃了泉石一眼,嫌他多言,泉石立即垂下腦袋出了書房。

“那要不你休息一下,明天再開始修復?”長孫愉愉語帶猶疑地道,她當然是想盡快修復這幅畫,卻又怕陸行這麽疲憊反而毀了畫。

陸行狐疑地看了眼長孫愉愉,似乎在質疑她會這麽好心?

“你這麽累,我怕你毀了這幅畫。”長孫愉愉實話實說地道。她當然不是不懂說話的技巧,實話說出來主要是為了拉開和陸行的距離,別以為她多來幾次,他就產生了什麽不該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