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沒有, 我之所以來得這麽晚是因為陸修撰你回家回得太晚。”長孫愉愉理直氣壯地道,這人每次都叫人好等,她心裏一直有怨氣的。

大抵是真的太晚了, 所以長孫愉愉說話也並不拐彎抹角,“我還是為谷蒼山的畫而來,陸修撰。”

陸行無言地望著長孫愉愉,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這是纏上我了?

長孫愉愉被陸行的眼神氣得跳腳, 卻還只能強忍著, 努力地擠出甜甜的笑容道:“陸修撰,我今日聽阿琴說, 你家學淵源,於書畫的修復之道很有鉆研,可否請你不計前嫌地幫幫我?”長孫愉愉甚至還低頭行了一禮。

“縣主嚴重了, 我與縣主之間並無什麽前嫌。”陸行避開沒受禮地道。

“那就太好了。”長孫愉愉做出歡悅狀, “陸修撰這是肯幫我了?”

陸行只覺好笑,在這位縣主心裏,只要沒有罅隙,那所有人都是該主動幫她的。“只是下官確實無能為力,縣主還請回吧。如今夜已深了, 縣主當知人言可畏。我想縣主也是知道的,所以當初才會對下官那般說。”

真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還說沒有前嫌, 這不就等著她的麽?長孫愉愉心裏鄙薄, 嘴卻快得不得了地道:“陸修撰, 難道你是真想讓我負荊請罪才肯原諒我?”

這話說出之後, 周遭的氣氛突然地沉靜了下來, 連鳥雀似乎都無聲了, 那秋日飄落的樹葉“憟憟”地飄過了院子裏的兩人。

長孫愉愉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負荊請罪可是要‘肉袒’的,她一個姑娘家怎麽能那樣,所以“騰”地她的臉就漲紅了。

美人如花,她的皮膚素來冷白,沒什麽血色,這會兒害羞起來卻反倒添了無限霞光似的,容色震人,讓人難以直視。

陸行撇開眼道:“縣主還是請回吧。”

長孫愉愉眼瞧著陸行轉身回屋,著急地上前兩步,伸開雙手擋在陸行的面前,“陸九,你必須得答應我!”

本性暴露無遺,這驕矜也沒誰了。

陸行直視著長孫愉愉的雙眼,倒想聽聽自己為何必須得答應她。

長孫愉愉吞了吞口水,擡了擡下巴,收回展開的雙臂,重新恢復了自己淑女之姿,往陸行跟前走了半步,這才以只有他二人方能聽到的聲音道:“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去告訴韋姐姐,那晚是你救了我,而且你還摸了我的腳。”

隨著長孫愉愉進門的侍女和健婦齊齊地低下了頭,屏住呼吸,假裝自己什麽也聽不見。

陸行好笑地道:“那縣主去說好了,這樁事毀的只會是縣主自己的名聲。”

下一刻,長孫愉愉差點兒被陸行氣得要說出以此事逼他退婚的話了。可她幸好打住了話頭,不然那就太下作了。

“陸九,陸修撰,你就不能幫幫我嗎?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幫我呀?”長孫愉愉已經黔驢技窮,撒嬌撒潑的法子都要用了。

院子裏全是看戲的人,陸行擡了擡眼皮,掃到對面屋檐下看戲的青老和傅婆,兩人見他看來齊齊地轉了個身,可肩膀卻抽動著明顯是在偷笑。

陸行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他也是沒想到這位華寧縣主是個混不吝,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真是可硬可軟,能伸能屈。“下官實在是能力有限,只能幫縣主看看,盡力而為。”

長孫愉愉這下才真正地綻開了笑顏,似曇花初現,似朝陽躍海,整個人像在發光一般,“那我明日把畫送過來,你早些回來啊。”最後這句話,真的可見她對陸行的晚歸有多怨念,每次都找不見人。但她卻沒發現,這話在其他人聽來卻似乎有些太親近了,以至於陸行都多看了她一眼,她卻沒意識到。

次日長孫愉愉估摸著陸行差不多該在家了,正準備要出門,卻見蓮果進來道:“縣主,陸修撰府上來人說他有急事得出門幾日。”

長孫愉愉不敢置信地看著蓮果,或者說是不敢置信陸行居然把她的事兒排到了不知什麽鬼的後面。急事?什麽急事兒那麽重要啊?

長孫愉愉氣得跺腳,她娘親的生辰就在冬月,她還想著把那幅畫修復好當做生辰禮物呢,然而照陸行這麽拖延下去,長孫愉愉覺得自己的打算恐怕沒法兒實現了。

但是她再著急也沒法子,只能幹瞪眼兒地等著陸行回來。不過長孫愉愉的日子也不無聊,事兒還挺多的。

陸行家不用去了,但孔重陽卻登了門。

“組馬球隊?”長孫愉愉詫異地看著孔重陽,她以為在草原上丟臉之後,她們應當是不喜歡再被人提及馬球的,至少方子儀就不喜歡聽。

孔重陽點點頭,“從哪兒跌倒的就從哪兒站起來,再說了上次我們之所以輸,卻不是因為咱們技不如人,而是人禍,所以我想一雪前恥。”

長孫愉愉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你找我是邀請我入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