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2頁)

“當真如此……他當真如此不堪嗎?”魏蘊又問了一遍,語氣聽著像是要哭出來了。“堂兄本不是這樣的人,他不該是這副模樣……”

她仰慕多年的人,應當是光風霽月的魏蘭璋,是一個沒有半點齷齪的如玉君子。而獨不該是這樣一個身世不堪,手段險惡的人。她如此珍視的薛鸝,也因他受盡了屈辱,魏蘊分不清自己的憤怒究竟是因她被魏玠的假象欺騙,還是因為薛鸝竟在她不遠處受了這樣多的折辱。

薛鸝看著魏蘊氣惱又失望的模樣,也不禁想到了梁晏,當梁晏知曉她心機深沉,並不如表面那般單純溫婉之時,他是否也是如同魏蘊這般感覺自己受了蒙騙。

不過好在,她只蒙騙了梁晏一段時日,且她是一片真心,比不得魏蘊多年仰慕,卻在此刻轟然傾塌。

連她在知曉魏玠真面目之時都緩了許久,更何況是魏蘊。

眾叛親離,也不過如此了。

薛鸝想了想,問她:“蘊姐姐,你又為何待我這樣好?”

魏蘊唇瓣顫抖,與她對視過後又迅速移開目光,聲線也微微顫抖著,說道:“你救過我。”

薛鸝忽然便不想再問了,她與魏玠並無兩樣,虛偽的面目下是叫人唾棄的本性。

“你性子軟,在府中並無依靠,既喚我一聲姐姐,我自該護著你。”

薛鸝有些啞然,是她故意讓魏蘊落水,也是她裝出可憐模樣想讓她庇佑,若魏蘊知曉她與魏玠一般,內裏是如此不堪,還會待她如初嗎?

魏玠雖人在祠堂受罰,玉衡居的侍者卻仍是只聽命於他,照常送了湯藥來給薛鸝。她飲過後,才敢趁著姚靈慧不在,偷偷問侍女:“你們郎君如何了?”

祠堂那樣黑,也不知魏玠是在罰跪,還是被禁足等候處置,無論是哪一種只怕都不好過。

侍者沒有給出回答,夜裏薛鸝實在睡不安穩,盯著窗口許久,想起魏玠在窗邊吻過她後問出的話,她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

興許她該去看上一眼,總要求個心中安穩,如今她輕易無法離開魏玠的掌控,他若不好過,她又怎能舒坦?

猶豫了許久,薛鸝才小心翼翼地穿好衣裳,不敢驚動外間睡著的姚靈慧,只能躡手躡腳從窗子翻了出去。

府中出了這樣大的事,巡夜的家仆卻沒停過,她只好更為小心,在漆黑的夜色中走了許久,才終於見到了魏氏的宗祠。

入夜後,莊嚴肅穆的宗祠看著便多了幾分陰森。她依照自己的記憶,找到了從前翻進去尋魏玠時的矮墻,才發現她當初攀上去的樹竟被砍了,她本就沒能下定決心是否去看他。若是為他叫人撞見實在不值當,見狀心中也升起了退卻,低聲罵了一句,心中反而松了口氣,轉身便要回去困覺。

“薛娘子。”漆黑的陰影中忽然出現一個身影,薛鸝被嚇得一個激靈。

晉照穿著一身黑衣,也不知何時來的此處,他面無表情道:“主公命我在此等候。”

薛鸝拍著胸口平復下來,微惱道:“等我做什麽?”

“主公有令,命在下助娘子一臂之力。”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站了好一會兒,只好認命地回到墻邊,不耐道:“若我被人瞧見了到該如何是好?”

“主公說了,娘子不必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