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夏侯信咬著一塊熱氣騰騰的烤餅經過,見到薛鸝蹲在那處玩雪,不禁嗤笑一聲,小聲道:“沒見識的,哪有這個年紀還玩雪的小娘子。”

紅色的鬥篷和層疊的裙擺,在瑩白的雪地裏像極了一朵盛開的榴花,處處都透露著一種不合時宜的紮眼。夏侯信看見她的背影,不知怎得生出一種將她踹進雪裏的沖動。而他想什麽便往往要幹什麽,於是當真擡步朝她走了過去。

踩在雪地中的腳步沒什麽聲音,薛鸝正專心致志堆她的老虎,絲毫沒有察覺到背後的動靜,直到聽見幾聲快速逼近的腳步,而後是長刀出鞘的翁鳴聲,她嚇得立刻回頭看過去,便見到夏侯信捏著半塊餅氣憤地瞪著晉照。

晉照拔出長刀一言不發地擋在薛鸝身前。

夏侯信沒好氣道:“你見我拿刀了嗎?我又沒想著要她性命,這麽急做什麽?”

他又揮了揮手裏的半塊餅,“我能拿餅砸死她不成?”

薛鸝警惕地望著他,問道:“郎君這是做什麽,鬼鬼祟祟豈是大丈夫所為?”

晉照放下了手中的長刀,腳步卻沒有挪開。

夏侯信垮著臉繞開他,探過身去瞧了眼薛鸝面前的雪堆,搖頭道:“連個雪人都堆不好,五歲稚子都比你堆得有模樣。”

薛鸝想堆一個精巧的老虎出來,奈何她雙手凍得通紅,堆雪人也是頭一回,的確是不得要領。然而她如今有魏玠護著,自然不用忍讓他,立刻反唇相譏:“自得其樂便好,不比郎君處處爭先,連惹人厭都是頭等的。”

夏侯信見慣了薛鸝做小伏低的膽怯模樣,頭一回被她嗆聲,立刻陰了臉,二話不說走近她,一腳將她辛苦堆出個輪廓的雪老虎給踩塌了。

薛鸝愣了一下,立刻惱火地抓了一團雪去砸他,夏侯信躲開後,雪砸到了晉照身上,晉照垂眸掃了眼薛鸝,對此不置一詞,只將身上的雪拍了拍。

見薛鸝當真惱火了要動手,夏侯信又怕她添油加醋向魏玠告狀,笑道:“急什麽,我賠給你就是了,你方才要堆什麽?”

薛鸝正想說不稀罕,想了想,還是忍下怒火,冷笑道:“那你且堆一只麒麟還我。”

夏侯信扭頭看她。“你莫誆我,哪有人堆這種東西?”

“郎君方才如此豪氣,我還當有多大本事,也不過如此。”

總歸他此刻也無事可做,陪著薛鸝消遣這片刻光陰也沒什麽要緊。

夏侯信冷哼一聲,果真蹲下去開始胡亂堆。薛鸝拍了拍手上的雪,站直身子看他,只等他堆好便一腳踢回去。

“你幹站著做什麽,將那樹枝遞給我。”

薛鸝撿起來丟給他,又見夏侯信磨蹭了好一會兒,勉強堆出一個形狀來,她毫不留情地嘲諷道:“郎君家的瑞獸原是長著狗的模樣?”

夏侯信羞惱地回過頭。“你懂什麽?”

他話說完,望著自己面前的雪堆好一會兒沒動靜,終於忍不住一把將手裏的雪丟到地上,惡狠狠道:“不堆了,女孩兒家的玩意兒,無趣。”

薛鸝則滿是嘲諷意味地笑出聲來。

隔著遠些看見二人的身影,隱約聽見薛鸝嬌俏的笑聲,還以為是彼此間相談甚歡,實則二人都嫌惡地望著彼此,恨不得下一刻便要拔刀相向。

忽然嗤的一聲,薛鸝嚇得笑聲都止住了,只見一旁的“雪麒麟”被箭刺中,腦袋已經殘缺不全地掉在了地上,而那直羽箭正斜插在雪地中。

夏侯信比薛鸝先一步注意到了持弓的人,倘若他方才再往一側挪半步,那支羽箭只怕要射穿他的腿,上一回也是如此。

他怒氣沖沖道:“魏蘭璋,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魏玠將弓放下,平靜地掃了他們一眼,淡聲道:“一時失手,對不住。”

夏侯信氣得扭頭去看薛鸝,她已經提著裙子小跑著朝魏玠的方向靠近了。

他氣急,只能發泄地踢向雪堆,咬牙切齒地罵了好幾聲狗男女。

沒等薛鸝跑到魏玠身邊,他已經先一步轉過了身,於是她跟上去扯住他的袖子搖了搖。“我不過是同他說了兩句話,表哥又不高興了?”

魏玠腳步不停,五指卻已經將袖子上的手拽下來,觸到她冰冷的手掌,魏玠皺起眉,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薛鸝以為他沒聽見,正要再問,便聽他悶聲應了。“是。”

她還當自己聽錯了,疑惑道:“你方才說什麽?”

魏玠緩了緩,忍怒不發,將她抱起來推進馬車,按著她的肩吻過去。

薛鸝承受著激烈的吻,腦子裏卻想著自己方才沒能堆成的老虎。察覺到她的出神,魏玠沒好氣地低下頭去咬她,疼得她嚶嚀一聲。

“鸝娘,你用心不專。”

“表哥總在這種事上格外專心,也不怕有辱先祖。”她嘆了口氣,說道:“夏侯信將我堆的老虎踩爛了,你怎得沒射穿他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