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徑雲怕雷(第2/3頁)
肖闞用手背去碰了碰對方袖子裏的手,有些可憐的說:“義師,替徑雲上藥吧,夠不著。”
宋玉把手負到背後,低沉一聲:“嗯。”
這兩年裏,肖闞沒少被宋玉抽鞭子,原因也大徑相同,無非是讀書學武不上心,或者是頂撞了某位長輩,種種皆有。
最嚴重一次便是肖闞跟著幾個子弟下山玩樂,疏忽了對寨子田地堤口的看護,導致許多作物被淹沒了。
而當時肖闞人還跟那些那群弟子被哄騙去了萬花樓,在得知是鶯鶯燕燕之地後,肖闞帶著一身香粉味獨自跑回寨子。
然後回到青玉案後,便是一頓又訓又打的。
宋玉得知肖闞跟去了萬花樓,更是把對方打得三天下不來床。
肖闞也心知錯了,絲毫不敢吱聲。
李夫人知道後,連著三天都過來給他上藥,又心疼,又不敢對宋玉說什麽。
兩師侄期間甚至都沒見上一面,肖闞一直躺在床上。
幸好有一日又下了大雨,李夫人不便過來,宋玉主動進來給他上藥,兩人的關系才緩和了些。
待到傷好了,這事也翻篇了,誰也沒有提。
肖闞脫下了濕衣,換上了幹爽的下褲,坐在凳子上,宋玉拿著一塊棉布擦去了對方背上的淡黃色漿水和血跡。
塗雄酒的時候,肖闞的背顫了顫,有點辣。
“忍忍。”宋玉拍了拍對方的背。
“嗯。”肖闞挺直了身板,細細感受著宋玉的手在自己背上的次次擦碰。
肖闞已經早過十七了,肩寬而臂壯的,站起來時,和宋玉只差一個手掌的寬度了,約莫再過一年,怕是比宋玉要高了。
當宋玉拿著布條開始前後纏繞肖闞的傷口時,臉頰不經意間擦過肖闞的耳鬢,肖闞立馬感到龍脊一麻,腳底發酥了。
包紮完,宋玉拿起一邊的內衫放到對方手上,“行了,早些休息。”
肖闞坐著,仰起頭看宋玉。
明明只比自己大四歲,看起來卻那般成練,惜字薄情嘴硬又處處護人,拒人千裏又善待眾人。
“義師。”肖闞站起來,沒有要穿內衫的意思。
宋玉蹩眉,抽走對方手裏的內衫給他披上,“何事。”
肖闞不由得寐想了什麽,癡癡開口道:“義師,真……”
一聲響雷,蓋過了肖闞的聲音。
待到雷聲過了,宋玉才問:“何事?”
肖闞又突然醒了,失落道:“無事。”
“有事便說。”
肖闞突然有些慌亂,嘴急說了句:“義師怕雷聲嗎?”
宋玉突然覺得對方有些孩子氣,半笑不笑道:“你覺得呢。”
這就有些讓肖闞難堪了,只能瞎說下去,“徑雲,怕。”
“一載四季的,打雷下雨的日子少有也有五六次,怎不曾見你怕過?”宋玉心裏有些想笑。
肖闞幹脆豁出去了,面露淒慘,“怕雷,但是,以前,更怕義叔。”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宋玉心裏被錘了一下,原來對方這麽怕自己嗎。
但宋玉想了想,也是應該的,自己對肖闞,平日裏嚴苛不已,訓打都是常有的,雖說平日裏相處也和氣,但沒想到對方竟還是這般生畏。
可這會宋玉又不知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了,只能妥聲問:“怕雷怎麽辦。”
肖闞心裏閃過一絲僥幸,“有人就不怕。”
宋玉微怔,難為情道:“你是指為師?”
肖闞看了對方一眼,立馬垂下頭,弱弱道:“無事,徑雲看會書,天也該亮了,義叔先回去歇息罷。”
宋玉有幾分猶豫,緊接著看到肖闞立馬轉身到書案前坐下,只能無奈道:“義叔陪你。”
聲音不高但擲地有力,肖闞沒有看過來,只是以後垂著頭問了聲:“義師不嫌棄?”
“不嫌棄。”宋玉說完就走到榻邊。
肖闞暗暗嘴角上揚了片刻,隨即也走到榻前。
“義師,我睡外頭。”肖闞像根木頭似的杵著。
宋玉無心顧暇這些了,“嗯,睡吧。”
兩人進了被窩,氣氛在宋玉不明白的情況下漸漸變了。
肖闞平躺會碰到傷口,只能側著睡,索性他就側著身面朝宋玉,一雙眼睛發亮著,宋玉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還怕嗎?”宋玉平躺著,沒有去看對方。
“不怕了。”肖闞心裏一通亂跳。
宋玉感受到了身邊人的目光,索性翻身背對了他,“那睡吧。”
“嗯。”肖闞眼睛仍然盯著對方的背。
兩人都沒再說話,外面的雷聲逐漸沒了,雨聲倒是更大了。
不知過了多久,宋玉似乎睡著了。
“義師?”肖闞息聲喚了一聲。
片刻都不見對方有什麽反應,肖闞提著嗓子,小心翼翼往宋玉那邊挪了挪。
一會挪一點的,肖闞的前膛快貼上宋玉的後背了,宋玉仍是沒有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