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5頁)

最後,孫陸謙只覺這個小小哥兒的奇思妙想,打開了另一條醫人的方式,雖有些兒戲,但若為真,那也是造福貧苦百姓的妙方,免了好些名貴珍惜的金瘡藥了!

水時不介意這大夫拿符離先練練手,畢竟有現代醫學的支持,證明了外科手術的正確性。

余下,便是解毒,水時只見孫陸謙恭敬的打開醫箱,請出了長短粗細無數銀針!真叫他大開眼界,這才是醫術世家的風範與底蘊!

他以火灼針,手法既快又準,各種彈壓旋按,光是指法,便叫人眼花繚亂!

這施針過程極長,已然到了下午,鄭家人不敢打擾,只悄悄將飯送進來,便下去了。

孫陸謙滿頭都是汗,因為符離中的毒既罕見、毒性又強,他以這樣的體魄尚且昏迷不醒,可以預見這東西對上普通百姓的後果。

水時拿著巾子,不斷給大夫擦汗,又給符離擦毒。經過針灸導毒的深入,不斷有紫沉沉的血從針灸之處溢出來,滴滴答答的流下健壯的軀體。

直到晚飯,孫陸謙才收針,他長出一口氣,手都有些抖,毒血已經逼盡,他先開了一張方子,叫師弟跟自己回縣城去抓藥。

水時看著青了一只眼睛的大夫很過意不去,當時他們正治病施針,許是見效了,符離瞬間身上肌肉掙動,自然反射一般的微微擡了下手,然後就……

“孫先生,感謝您醫者仁心!可,可真是厲害。”水時抖不知該說什麽,這樣的醫術神技在現代他都沒怎麽見過,真將垂死之人治到呼吸平穩!

他本要傾囊感謝,但人家只取一棵靈芝,還愧疚的什麽似的。水時這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當下心中一凜,想著屋裏重傷的符離,他從此以後再也不說關於靈芝的話題了,錢財並沒有性命重要。

他想著東山中的寧靜,便要把所有令人覬覦的事都爛到肚子裏。

無寶可尋,當保山中太平。

鄭叔終於上了坡,看著要走的四兒子與郎中,急忙說道,“咋,吃個飯再走吧,天晚了,回去得什麽時辰了。”

孫陸謙忙辭,“不叨擾不叨擾了!我們還得趕緊拿了東西,回去研成粉,配了藥給老師吃下,他老人家病情要緊!”

這樣說,誰也不再敢留,急忙套車送先生回縣城。

孫陸謙是個受過苦楚、謹慎小心的君子。從此之後他再未提過神俊黑馬,也未提過火靈芝,連對老師,都只說改了方子,請了便宜的藥引來。

臨行前,他看著沉沉的暮色,當著眾人對水時說,“病人按方子吃藥,病愈後,力氣會大些,筋骨要硬實些,莫要以為異處,藥效也。”

水時看著坐在牛車上平平常常的這麽一個人,先愣了一會兒,然後恭恭敬敬的,朝孫陸謙躬身行了個大禮,他記住這份恩情了。看破不說破,知異不言異,是在給自己與符離留路。

孫陸謙受下了這個禮,隨即,水時才上前,將裝著切條羊肉的籃子推到孫陸謙手中,怕他推拒,就說,“一點羊肉,不值什麽,先生回去燉了下酒吃!”

馬車上的蓄著短須的中年書生,看著眼前一派純然的小哥兒,點了點頭,這個小家夥多像當年自己的弟弟!可如今他的幼弟早已埋骨邊塞。

於是,在牛車拉動前,他輕飄飄又說了一句,“病好了,繼續回山裏打獵吧。”

世有異人出山,必有異事降隨。或好或壞,都極易引起爭端,最後都是徒惹一身塵埃而已。安於一山一林,世人不得知曉,那是最安穩的。他希望眼前這個柔軟的水哥兒能好好活下去。

水時領會他的意思,若論如何能在這個時代活的更安全些,在場沒有人比孫陸謙更有心得了。

他目送著牛車逐漸從通往村口的小路上消失。

回過身,鄭老漢正在搬豆粕,這東西是牲畜比較好的草料,沒多金貴,家家每年都會種些,今年鄭家死了一頭馬,是以吃不完,便把剩下的搬給水時,讓他喂小黑馬。這小東西簡直是老鄭頭與鄭家大哥的心頭寶!

水時沒推拒,他已經交了幾張成色比較差的皮子,沒那麽奪目,央告了四哥順便帶去鎮上,換些銀錢。這些東西他最後都要給鄭叔結錢才是,農家辛苦,什麽都不是白來的。

他與鄭叔一起抗袋子,奈何自己扛不起,只能拿了一小袋。

走在前邊的鄭老漢說了話,“水哥兒,要不把恩人送到我家來養吧,人多好照顧些,那樣大的體格,你連搬動他都不便宜。”

想了想,又說,“且看樣子,畢竟是個漢子,叫村裏人說閑話。”

水時壓根沒覺得有什麽哥兒的大妨,“嫁”不出去他可求之不得!這不開玩笑麽,叫他一個男孩子低眉順眼給人家當郎君去?

況且,符離若是醒來,周圍都是陌生的人與環境,他要是兇性上來動起手,誰也攔不住!未免禍患,怎麽也要自己伺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