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欺騙的摘星人

禦劍回宗門的路上,幸存的別派弟子們也作為見證人跟來了,氣氛分外壓抑。

就連本派弟子也小聲討論門派裏是不是真有內鬼,故意偷出五瘟塔,拿來害人。我猶豫許久,還是小聲對荊年抱怨道:“這場大會就是個陷阱,渡業宮作為中立的審判方,怎能黑白顛倒呢?墮魔一事根本不是五蘊宗害的。”

荊年淡淡道:“等調查完,事情遲早會水落石出,清者自清,但願此事只是無妄之災吧。”

“不,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了。”我篤定道:“我看到那些釋放瘟疫的黑衣人,額頭上有業火紅蓮的圖紋,所以都是渡業宮的陰謀,他們賊喊捉賊。”

荊年從懷中拿出黑緞,道:“師兄你糊塗了,我找到你時,你被蒙著眼,如何能看到?”

“呃……為夢中所見。”

因為預知夢裏,我並沒有被蒙眼。

“師兄,別說胡話了。”他整理好我被風吹亂的頭發,耐心道:“況且那些黑衣人屍體也神秘消失了,沒留下任何痕跡。”

不對,應該還有其他蛛絲馬跡。

重啟後我的思維清晰許多,馬上記起與黑衣人交手時,他在我眼瞼下劃出一道細微傷口。

我下意識撫上那處皮膚,自然已經愈合得光潔無暇,不過表面仍然殘留微量的電解液離子。

機器相比人類的優點在於,更精確。

檢測結果表明,部分離子氧化程度異常地高,這意味著,它們並非昨晚才從我體內流出。

也就是說,黑衣人武器上本就沾了電解液。

目標範圍立即縮小,沾過我的電解液(血液)的物事,目前僅有二者。

其一是已故荊小姐的手骨,可以排除。

剩下的,便屬柏霜的扇子了。

山林裏打傷我的黑衣人,是柏霜。

他借著和荊年走散的時間差,用五瘟塔散布瘟疫,之後交戰落敗,又撕去黑衣偽裝,與秦屬玉他們匯合出了山林。他負的傷,也說明確實與荊年交戰過。

沒想到柏霜竟是渡業宮的人,那麽私生子的傳聞屬實,他便是安插在宗門裏的眼線?

荊年聽完我的結論,神色有些異常,良久才問:“你有證據嗎?”

“算……算是有吧。”

所有推論,都建立在我的檢測結果上,難以讓這些蠻荒人理解。

他見我滿臉局促,安撫道:“別急,等到了宗門,再慢慢和長老說吧。”

然而剛落地,眾人便馬不停蹄前去蝕艮峰,檢查秘境的封印,我這才知道,秘境的入口竟然就藏在煉丹房,盡管煉了半年丹,我卻沒發現,想來是隱蔽得極好的。

荊年作為長老的親信,也一同前去了,我獨自候在門外,焦急中隱隱有不詳預感,卻見柏霜默不作聲地準備退下。

我攔住他:“你去哪?”

他淡然道:“我身子不適,先回去療傷,難道也需要向戚師兄匯報麽?”

“你該不會是害怕被揭穿,所以臨陣脫逃了吧?”

我話才問出口,又自行否決了。柏霜心率平穩,未因我的詰問而動搖半分,只是收了扇子,道:“我問心無愧,有什麽好怕的?”

“我知道昨晚的黑衣人是你。”

“嗯,抱歉,戚師兄,第二次傷了你。”他竟坦然承認了,還惋惜道:“如果第一次時,你就聽我的話離荊年遠些,也不必走到這步。”

語罷,便執意離開。

不知為什麽,明明是柏霜用五瘟塔害死各門派數十名弟子,只要長老們在秘境中找到他來過的證據,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我本應言之鑿鑿與其對峙,但他幾次三番提到荊年的名字,莫名加劇了我心中的不安。

不多時,眾人便從秘境中走出,封印自然是已被破解,五瘟塔也不翼而飛,柏宮主在大會上並非危言聳聽。

除此之外,他們還在秘境中找出樣東西。

是刻著我名字的玉牌,只有憑借它才能出入煉丹房。

我腦中一陣轟鳴,瞬間明白了薛長老當初的話,他說給過我秘境的提示,我想當然認為提示是話語形式,其實卻是這塊被我忽視的玉牌。

他還說,此行奇險,現在看來,真正的大難才剛臨頭。

玉牌儼然成為了指認我的頭等線索。

但是它是什麽時候丟的呢?為什麽我完全沒印象?

還沒想明白,那些幸存的弟子已經指著我罵道:

“名門正派竟出了如此陰毒之人!”

“昨晚就覺得你不對勁了,不願去找走丟的同門,偏要找那害死人的盒子!”

“難怪被咬也安然無恙,原來你就是始作俑者!”

我正欲辯解,卻被一股巨力壓制在地,晴空轉瞬間就烏雲密布,驚雷蟄伏其中,教人大氣不敢出一口。

“孽徒!跪下!”洊震長老喝道,“你是如何破開秘境封印偷出信物的?速速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