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找他的對頭

一個月沒出門, 沒肉吃,一天挨爹三頓打,還被關在屋子裏反省的滋味有誰知道?

成昭嘆氣, 怎麽想出門就那麽難呢?

小九心道,能不難麽?

成老爺得了成昭默寫的考題, 拿給先生一看,先生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險沒把成老爺氣死, 回來將兒子打得手都腫了,喘著氣罵:“蠢材蠢材,這般年歲還不知事,隔壁小明早就是童生了!以後你也不必念書, 在外頭找個活兒慢慢做著,大了就分出去, 老子眼不見心不煩。”

成昭最聽不得要分自己出去的話, 他也知道將來家業要交給大哥,但這樣爹就是大哥一個人的爹了麽?便支著脖子冷哼:“不勞費心,我這就去保和堂打工!”

“無知的業障,成日家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處。幾兩銀子就糊了你的心眼子,書不好好讀,學些流裏流氣的行徑回來忤逆長輩,今兒我非得好好教你做人不可!”

成老爺氣炸了肺,在家藤條都打斷了一根, 狄夫人死活攔不住,連管家權都被分了一半給大兒媳, 只專心照顧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兒子。

成昭昏昏沉沉地過得一月, 連爹和大哥的影子都沒見過。這幾日才養好皮肉傷下得床榻, 便想著自個兒失了約,還不知被趙聰如何恥笑,便跟著家裏的獅子狗走了小道兒。

只可惜此路看起來不大通。

成昭正含著草根嘆氣,就看到幾雙腳丫子出現在自己眼前,擡頭一看便對上三雙亮晶晶的眼。

“你們怎麽來了?”成昭驚喜地問。

“當然是專門來救你的了?”趙聰蹲在地上摸他的頭,樂得哈哈大笑。

成昭的自尊心立刻從一粒沙膨脹到海那麽大,聽趙聰這麽說,別了臉道:“我還要你救,不出三天我就能把這墻踏平嘍!”

張知魚笑:“難怪你爹不肯把家給你當,小時拆墻大了還不得把家揚了去。”

成昭哼一聲:“大丈夫就得自己掙家業,他給送我我還不要呢。”

“昭哥哥,別貧了,我們說說話兒,等會兒我們就得回去了。”慈姑拍拍他瘦了一圈的小臉故作心疼道。

成昭給惡心得一哆嗦,嘴上的草都掉了,瞪顧慈一眼,縮回去對小九商量:“你就在這兒守著,有人過來跟我說。”

說完又往狗洞一鉆,露出顆腦袋跟魚姐兒幾個聊天,他覺得仰頭有些累,還翻了個身,頭朝天躺著,活似地上擺了顆人頭。

小九覺得這姿勢有些不詳,那頭幾個孩子卻很習慣,隔著墻對他說:“好小九,好小九,你幫我們守著吧。”

小九望天嘆了口氣,扭頭爬到樹上,小心翼翼地注意周圍的動靜。

“你們先跟我說說外頭發生什麽稀罕事沒?” 成昭問:“對了,有肉嗎?給我喂點兒,我都快饞死肉了。”

張知魚摸摸荷包,掏出塊豬油蝦糕問:“二郎剩下的你吃麽?”

李氏給二郎特制得糕很幹凈,而且很香,慈姑都吃過。

成昭沒吃過狗的東西,但他太饞了,躺在地上張大了嘴。

張知魚把他的頭懟回去道:“我們就隔著墻說就行,吃糕得好好吃,嗆也能嗆死人的。”

成昭含著糕在那頭點頭,催他們說故事。

眼下最大的事莫過於童四郎死裏逃生,三個知情人嘚吧嘚吧說得繪聲繪色,將個被爹打了無數頓都不曾掉一滴淚的硬漢說得險哭出聲兒。

硬漢昭捏著拳頭將腦袋又伸出來說:“過幾日我怎麽找也得去好漢面前敬一杯桂花蜜水,不然怎稱得上南水縣豪傑?”

又悔恨道:“看看我才被關了多久,天下倒跟換了個皇帝似的。”

張知魚強忍住才沒笑出聲。

曉得他沒事兒,幾人就放心多了,又陪他說了一會子話,才夾著屁股灰溜溜地家去。

成昭可憐兮兮地問:“明兒你們還來看我麽。”

顧慈摸摸他的頭道:“昭哥哥,我當然要來了。”

成昭腦袋一縮,回家找娘去也。

這頭張知魚卻有些不敢上車了。

趙聰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自稱已被打出了一身銅皮鐵骨,跟金剛不壞神功也差不離。

慈姑也不是很怕,他挺著胸理直氣壯道:“我才好些,身子還虛呢,娘舍不得打我。”說不得,還得為他的生龍活虎喜上眉梢呐。

內心忐忑且很少挨打的張知魚:“這麽說,怕的只有我一個了?”

兩人點頭,同情地看她。

張知魚:……

晚上各找各媽後,李氏看著大女兒的臉還沒來得及吱聲,張阿公和張大郎先慌了,父子兩個心頭都犯嘀咕,魚姐兒成日跟趙家小子和慈姑在一塊兒,是不是另外兩人對魚姐兒有什麽想法啊?

張阿公心道,一只煨灶貓一坨小胖子,別說嫁,就是上門女婿那也只有兩個字兒——休想!

張大郎也愁眉苦臉地對魚姐兒道:“囡囡,你今兒跟爹說說話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