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3頁)

結果沒想到,這孩子不是別人,竟然是霍岐與她發妻所生的那個。

按輩分來講,他是孩子舅舅。

只是這孩子自己可能不認。

王諳莫名想起那日朝堂上霍岐反常的舉動,雖然摸不透陛下用意,卻也生出幾分猜測,便道:“陛下可否告知微臣,微臣上次來求的聖旨,陛下並未同意,是否與此事有關?”

蕭持是一貫的語氣:“特封誥命之人,要麽就是自己本就有功勛在身,要麽就是功勛之後,此兩樣她都不沾,朕憑什麽要封她誥命?”

王諳面色一頓,臉上有些難看。

陛下這話說得有些狠,言外之意就是你們王家不配。但王諳確實沒什麽話好說,陛下帶兵攻下卉州,裏面沒有王家多少功勞,加上他父親開始時還站錯隊,陛下沒有秋後算賬打壓他們王家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對外,他們還可以自稱王家乃四大世家之首,自有其底氣在,可對內,他知道陛下從不吃這一套,畢竟他不給王家面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要不是他們兩個師出同門,都尊梁王嬴懋為恩師,陛下也不會對王家百般遷就。

只是他不懂,陛下到底為何會對姜醫女的孩子這麽掛心,莫非……

王諳想到那處,不由心中一驚,恐怕陛下看出什麽端倪,急忙回過神來,端平手臂,朝對面彎了彎身:“只要孩子願意,微臣沒有異義。”

蕭持似乎很滿意他的答復,輕嗯一聲。

姜肆看著君臣二人一問一答,卻將她放置在一旁,而二人交談內容幾乎都是關乎她和阿回的事,不禁皺了皺眉。

她剛要說話,就聽蕭持道:“拜師禮以後再說,你先退下吧。”

這話是對王諳說的,後者微怔,茫然地擡起頭來,蕭持做得端正,理所當然地趕他走,不知為何,他想到了一個詞——卸磨殺驢。

王諳著實想再留一會兒,但陛下開始下逐客令了,他又不能強留,掃了掃袖子,王諳起身,退後一步行禮:“那……微臣告退。”

他躬身退了數步才收回手,路過姜肆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擡起頭看了她一眼,而後點了下頭,當作招呼,便快步離開了。

姜肆還有些發怔。

每次見到王家大哥,不管立場如何,他待他還算是溫順有禮,但也讓姜肆感到莫名,不懂他的友好態度從何而來?

明明王語纓那麽恨她,都恨不得她去死。

她不知道,王語纓做的那些事,有沒有王家人的默許,如果答案是確定的,那這家人未免也太過虛偽。

姜肆回過神,皺眉看著蕭持:“陛下此舉何意?”

蕭持伸出手,指了指對面:“坐。”

他惜字如金,還面如寒霜,姜肆摸不準他心情,現在王諳走了,裏面就剩兩個半人,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不敢忤逆他的話,她拉著阿回坐到對面。

阿回始終盯著棋盤。

蕭持看她坐下,開口道:“京中德行無虧且有真才實學之人,非悉之莫屬,朕知他的品性,是可以信得過的人。”

姜肆不知道二人有什麽淵源,只是聽他這樣說,想起那天王諳在將軍府留下的話,難免覺得有些可笑:“品性再好,也不過是向著情理而非公理。”

他心中放著家族名聲,難道還會站到她那邊?

蕭持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薄唇微啟,頓了片刻,才道:“不行就再換一個。”

姜肆愣了愣,她沒想到陛下竟然聽進去了她的話,還同意要再換一個人。

可是,她依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對阿回的事這麽上心。

而且這次相見,陛下又跟之前幾次有些微地不同,雖然外表上依舊威嚴肅穆,說話也很強勢,但總不至於讓人反感。

今日,他全身上下一點戾氣都沒有。

蕭持看著對面之人變幻莫測的臉,目光下移,落到阿回的腦瓜頂上,突然沉聲問道。

“喜歡嗎?”

阿回一驚,知道是跟自己說話,猛然擡頭。

姜肆也垂頭看他。

從進來開始,阿回就一直盯著棋盤,都快把棋盤盯出個洞來了。

阿回看了看姜肆,覺得這個問題沒必要說謊,便點了點頭:“喜歡。”

“想學嗎?”蕭持又問。

阿回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之色,但他飛快地看了姜肆一眼之後,唇角向下壓了壓,低下頭道:“不想。”

“你娘不可能永遠替你做決定,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左右你的想法,”蕭持沉著眉,聲音裏的威嚴帶著壓迫力,停頓一瞬,又問,“想學嗎?”

這次阿回沒看姜肆,半晌後點了點頭。

“想學。”超小聲回答。

“朕可以教你。”蕭持語氣緩和幾分,這次不僅是阿回,連姜肆也有些震驚,她瞪大了眼眸看著他,一時語塞。

她想了想,說道:“多謝陛下美意,只是您每日政務繁忙,日理萬機,連基本的休息都得不到保障,教孩子下棋這種小事,怎敢勞煩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