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美人關(第2/3頁)

季平奚喜歡的就是她這點,羞怯卻不扭捏,哭包又很會察言觀色。

所以這樣的美人,哭起來更有趣味。

她鬧得有點兇。

恨不能將人吃透。

天下第一大高手,不僅在比拼內力上是高手,在比拼耐力上更是磨人。

如同最好的石磨,不厭其煩榨出新鮮的豆汁。

而作為好一把鮮嫩豆子的郁枝,沉沉醉醉,哭到最後偃旗息鼓,腦袋發暈,心裏卻是歡喜。

她柔順地不像話,十足乖巧,季平奚撥開她沾了細汗的發絲,整個人氣質多了一份要命的妖冶,她撫摸美人潮紅的臉蛋兒,嗓音沙啞:“怎麽這麽乖?”

這麽乖,簡直讓人不想做人。

她眼睛微眯,風流的瑞鳳眼彌漫郁枝看不懂的風暴,郁枝無意識地搖搖頭,脖頸纖弱優美,鎖骨流淌香汗。

此情此景她一句話不說,季平奚驀的記起那句流傳許久的話——

世無荊河柳,獨少七分媚。

她喉嚨微動。

心想,又何止是七分媚呢?

虧了她是女人。

她舔舔唇瓣:否則真會被她榨幹。

佳人膚白勝雪,瀲灩多情,好一會緩過神來親親昵昵抱著心上人,一聲“奚奚”喊得人骨頭都軟了。

拉長的語調流進季平奚心坎,又漫到心尖,每一個音節都叩動她的心門,一霎之間季平奚想的有點多,想到前世她站在樓上隨意望去的那一眼。

寒冬臘月,那天太冷,走在長街的那對母女太落魄。

那一天是顏晴的生辰,季平奚也還是魏平奚,認認真真當顏晴是母親,為給母親積德,每年的這日她都會日行一善。

落魄的母女被請上酒樓,看起來饑寒交迫,她客客氣氣請她們同桌進食,她們穿著寒酸,震驚過後竟頗有禮數地道謝。

當時的魏四小姐對那聲“沒齒難忘”混不在意,又怎能料到,重活一世隨手搭救的女人真就‘謝’到她的床榻來?

她握著那段柳腰,不敢用力。

郁枝柔若無骨伏在她肩膀:“喜歡……”

因為喜歡,才會百依百順,分外珍惜。

她聲音喑啞,低聲輕語,輕如春天半空飄蕩的柳絮,趕上季平奚走神沒聽清,再問,郁枝卻是不肯說了。

喜歡。

喜歡被這樣對待。

喜歡這份親密無間。

喜歡到了骨子裏,想說出來,又不敢大聲說出來。

暗戀是很磨人的事。

生怕一腔情意被拒絕。

她眼尾緋紅,長睫掛著晶瑩的淚,細長的腿無力耷拉著,怎麽瞅怎麽漂亮,不免令人驚嘆世間竟有如此媚而不自知的尤物。

尖尖的下頜墜著一滴將落不落的汗,季平奚指尖輕抹,摟著她不知說了怎樣的葷話,惹得郁枝掀開眼皮嗔看她。

這一看又看出火來。

比起聰明能幹的公主殿下,郁枝窮苦人家出身,自幼養家糊口,性子裏多了三四分多愁善感,漾著情思的眼目不知何時浮起一縷傷感:越親密,越難放手。

而情敵太多。

比起北域聖女,比起那些出身名門的花花草草,她自知身份卑賤。

饒是外祖父被陛下追封為一品侯爺,在季平奚面前,她仍然是那個掙紮在流水巷需要拯救的賣花姑娘。

這是郁枝的難堪與無奈。

若有選擇,她也想光鮮亮麗地出現在心上人面前。

而非,一個妾。

歡.潮到極致,她借著此事痛痛快快哭出來,哭得人手足無措。

季平奚擡起她下巴,一向心有成算的人面臨此景擰著眉出聲:“怎麽了?”

郁枝睜著淚眼看她,說不清心底是何滋味,許是嘗到這人給她的甜頭,忍不住失態。

人都是貪婪的。

這人給她三分好,她就克制不住地去想六分、八分、九分。

她抽噎一聲,哭得梨花帶雨,淚撲簌簌的。

季平奚細細琢磨她的反應,眸子浮起疑惑:據她的經驗,枝枝沒道理不舒服。

她眨眨眼,郁枝不欲多言,又喜歡她的無賴,心頭積壓的郁結和妄想驟然破防,她吸了吸鼻子,腿還顫著,嘴上委委屈屈道:“還要……”

像哭著要糖果的小孩。

長陽公主的心冷不防被擊中,悸.動連綿失去所有回應,她呆呆看著懷裏的美人,總覺得局面有些失控。

若不然,該怎麽解釋她鼓噪跳動的心?

郁枝側臉貼著她心口,恍恍惚惚被這心跳聲哄得止了淚。

燭光映著淚光,她茫然看過來,季平奚不容她看,壓著人索吻。

晚風襲來,垂落一地桃花。

天明,郁枝咬著唇角回想昨夜的失控,粉拳捶在枕側,末了捂了臉——她真的、真的好沒出息啊!

給點甜頭就受不住地想要更多,給點甜頭就想要人哄。

“姨娘?”

聽到動靜,守在外屋的金石柔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