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5頁)

自這以後,陸淵便稱呼她木姑娘。

聽到上京二字,林月芽立即蹙眉,她對這兩個字心有抵觸,沒有半分猶豫直接搖頭。

陸淵看出不對,他沒有詢問,這個世道總有人會遇到難事,沒必要追著人家戳痛點,若是有一日她想說了,他再來聽。

得到林月芽的答案,陸淵內心的失落感哄不了人,他沉默片刻,又問:“那你可有去處?”

見林月芽抿唇不語,他便低了聲音,“或者說,我日後想要尋你的時候,該去何處?”

林月芽頭垂得更低,陸淵忍不住再次開口:“我直說了吧,我覺得我可能是一個自私的人,若是有一日你能夠開口說話,我希望自己不會錯過你的聲音,畢竟是我將你醫治好的,對麽?”

怕林月芽誤會,他又補了一句,“我不是以此要挾你,醫治你純屬我個人意願,只不過,想要聽到你開口說話,這是我的一個心願……”

林月芽沒想到陸淵會說他是一個自私的人,在林月芽的眼裏,自私二字和陸淵沒有絲毫的關系,他們萍水相逢,他不僅願意出手相救,還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若他僅有的索求只是想聽她說話,這一點也不過分。

如果林月芽是大夫,好不容易將一個患有啞疾的人醫治好,她自然也想同那人說說好,聽聽他聲音,這一點林月芽完全能夠理解。

林月芽擡起頭,笑著沖他比劃道:等我會說話了,我會特地學一首歌送給你。

“一首歌?”陸淵還以為是他理解錯了,卻沒想林月芽笑著點頭,肯定了他的話。

陸淵望著那笑容,心裏的忐忑瞬間被溫風吹散。

林月芽將小手指擡到他面前,陸淵怔了一瞬,便也立即學她的樣子,將小手指勾了上去,“一言為定。”

便是春末,山裏一旦日頭落下,溫度都會驟降,林月芽打了個噴嚏,陸淵起身將她扶進屋,跨門檻的時候,林月芽閃了一下,險些摔倒,陸淵心裏一急,怕她壓到受傷的腿,連忙就伸手去攬她的腰,手指觸碰到她腰身的刹那,他又慌忙避開。

最後也不知怎麽搞得,兩人一道坐在了地上。

“可傷到腿了?”陸淵忙問。

林月芽擺擺手,扶著一旁椅子慢慢站起。

陸淵只怕林月芽再傷到,也沒顧及自己,連忙就去扶她,“有不舒服的地方麽?”

林月芽再次搖頭,目光落在陸淵的手腕上,她指了指紅腫的那處,擡眼對他道:疼麽?

陸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腕扭了,他嘖了一聲,笑道:“瞧我,自己被蚊子叮了,還要嚷嚷著替別人撓癢癢。”

林月芽笑不出來,她以前幹活的時候就扭過手,很疼的,她知道陸淵是怕她擔心,所以故意這樣玩笑似的說話。

她實在沒忍住,又對陸淵比劃道:對不起,給你添了太多麻煩。

陸淵少有的正色道:“都說了,不必再謝我,我也是有私心的。”

他意識到這樣說話可能會讓人誤解,便又解釋道:“我還要等你唱歌,若是到時候唱的不夠好聽,便將這幾月的醫住費用全部出了。”

那也成,不過她可能出不起,所以還是待她能說話了,定要好好學上一首歌。

陸淵從櫃子裏取出藥,坐在桌旁開始塗藥,見林月芽趴在一旁直愣愣地盯著他看,他臉頰不受控制地染起一抹淡淡紅暈。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這種感覺真是太奇怪了,人家小姑娘那眼神清澈無暇,他紅著一張臉算怎麽回事。

陸淵抹完藥,見林月芽還在看他,沒忍住問道:“為何這樣看我,我臉上有什麽?”

陸淵的這張臉,幹凈俊雅,他舉手投足皆有一股灑脫暢快之姿,一看就是個值得相交的人。

他臉上沒沾染什麽,林月芽看他,便是想要將他的樣貌仔細記在心裏,他是她的恩人,不僅救了她性命,還給了她再次開口說話的機會。

她知道待她腿腳一好,便會立即離開這裏,畢竟這裏距離上京太近,不管李蕭寒有沒有在找她,她都不能冒這個險。

林月芽不能和陸淵去說這些,只是笑著搖搖頭,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問:還需要多久呢?

陸淵道:“頂多半個月,到時候你可以嘗試著發音,一開始可能會很難控制,不要害怕聲音難聽,慢慢去找出聲的位置,和你的耳朵一起去適應。”

林月芽點點頭。

又過了幾日,林月芽果真能發出聲音,沒有想象中那樣幹澀,卻也提不上多麽好聽,她發聲的部位使不上力,陸淵細心地教她該如何利用位置與氣息。

他讓林月芽將手放在他的咽喉處,感受他出聲時喉部的震動,並跟著他一道嘗試發聲。

“啊——”林月芽終於能夠較為平穩的發出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