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3/4頁)

而好心人對他的資助恰巧就是三年前停的,偏生就是紀家出事的那段時間前後。

紀岑安嘴皮子幹幹的,紅潤早沒了,只余下一層難看的蒼白。

到這程度了,不會想不明白前因後果,已然懂了。

城裏的有錢人家就是程家,嬌小姐是下午村裏老太口中的玉洛,祭祖隊伍裏別的孕婦就是她的“親媽”程玉珠。

整件事說來就是,曾經的流氓陳展中一朝發跡,不知怎麽就勾搭上了程家不諳世事的二小姐,但程家不同意,從上到下都不答應這門親事,二小姐便跟陳展中私奔跑了。然後生米煮成熟飯,等再出現已經遲了,兩人孩子都生了。也許那時的程家還是不松口,因此程玉珠才借著養胎的幌子到高橋鎮來看看,明面上騙過了程家的人。

而為何發生火災,還有程玉珠出事時在哪裏,離開了還是怎樣,以及有沒有同伴陪著,誰都不清楚。

可如果二十五年前程玉珠產下的是死胎,那自己為什麽還在?

紀岑安抿緊唇,眉頭擰著。

阿沖老媽又嘆氣,惋惜得很。

安靜半分鐘,紀岑安遲疑了下,望望面前,還是問:“阿沖爸爸……叔叔他們又是怎麽出的事?”

不介意告訴她,老媽說:“上貨被車撞了,沒救活。那時他和俊浩都在你們那個酒吧做工,有一天出去拿貨,在路口出的事。”

俊浩,阿沖的男朋友,也就是小宇的爸爸。

面上流露出哀傷,老媽回憶道:“當時我們還是住的之前的那個房子,你去過的那裏。她爸白天還高興,想著小添要讀大學了,走前還打電話跟我說晚上回來講點事,估計是告訴我小添上哪個學校了,可誰知道……唉……”

紀岑安指尖不自覺抽動:“找到肇事司機了嗎?”

老媽一臉苦澀,再次搖頭:“沒有,跑都跑了,一直沒抓到人。”

肇事司機是個有案底的孤家寡人,事發的第一晚就逃逸了。最後案子只能暫時終結,周家至今沒拿到司機方的一分錢賠償。

過去了這麽久,阿沖和老媽幾個也算是放下了,但舊事重提,難免還是會傷心。

老媽沒文化,可不是傻子,既然紀岑安都自報家門是二爺家的了,那她必定跟城裏那戶人家有關系。

總不能是陳家的親戚,陳家可沒這種親戚。

但老媽也沒多想,先入為主紀岑安也是窮苦家出身的姑娘,只當她是嬌小姐家的遠親,以為她是沖著嬌小姐來的。

老媽問了問,探究她和嬌小姐的具體關系。

紀岑安沒講實話,以遠親的由頭敷衍過去。

許是真的信了,許是不願深究,老媽點頭,眸光深深看了紀岑安一眼,邊輕嘆邊指出陳展中和嬌小姐埋在哪裏,告訴紀岑安大概的位置。其實不是很想提這些,聊著也難受。

“啟睿不怎麽回來,也沒個人照看,去年小添給他爸媽上墳時幫著打理了一下,今年也不知道如何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我陪你去也可以。”

紀岑安沒應這句,聲音壓著:“好。”

老媽起身,不坐了。

“要不要再給你煮個蛋,剛剛沒吃著,或者吃點別的?”老人家體貼入微,問道。

紀岑安拒絕了:“不用勞煩你,我不餓,車上就吃過了。”

阿沖老媽:“那有需要的再叫我。”

紀岑安:“好。”

不打擾她,老人家出去。

屋門一關,房間裏清凈。

紀岑安坐在床邊,環視四周一眼,一會兒,往後靠著墻壁。

個把小時後,當暮色徹底蓋下,等房子裏的祖孫倆睡熟了,紀岑安才起身。面無表情的,摸出身上的所有現金壓桌子上,這人趁夜走出去,不知會一聲就離去。

車子沒進鎮,離開也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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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

推開房門看到那疊紅鈔票,阿沖媽媽臉上有些落寞,可一個字都沒講,也不打電話通知城裏的女兒他們。

小宇探出腦袋,一覺醒來沒發現紀岑安的蹤影,疑惑地仰頭問大人:“姨姨呢,不見了嗎?”

老人家憐愛摸摸孩子的後腦勺,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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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酒吧。

開學季的生意不錯,暑假結束客流量恢復,酒吧昨晚營業額高漲。

這個時間點的店裏屬於歇業階段,清掃工作幹完了,白天是上貨搬東西的時段。

張林榮心情大好,得瑟吹著小調上貨,將酒水一件一件搬上去。

酒吧最近還沒請到足夠的新員工,白天只他這個老板親力親為地幹活,不能使喚別人。

貨物搬完了,張林榮累得滿頭大汗,一身肥膘的身體扛不住高強度勞動,才幹這麽點活兒就半死不活的,一屁股坐凳子上就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

這胖子矯情,碎嘴子一個,只有自己在都忍不住對著空氣罵兩句,脾氣差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