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上揚的語氣慵懶, 夾雜著些微故作腔調的散漫,又有點成心作弄的輕佻意味……遠處街道的昏黃光線遙遙,與這裏的一隅是兩方天地。
透明玻璃的阻擋效果甚微, 遮不住內裏兩道修長纖細的身形。
某人故意把語速放得很緩慢, 一字一字地咬著, 分量挺重。乍一聽,直往心口最軟的深處砸落。
南迦頓了頓, 眼眸還保持低垂半合的樣子,聞言,目光又深了兩分。
未有適當的回應。
也回應不了。
本就是愛端著的性格,在這方面定然不是紀岑安的對手。
臉皮不夠厚, 更放不下身段架子。
平常做慣了雷厲風行的南總, 當年也一直是清高自傲的藝術家, 至今不適應紀岑安的這些行徑。
南迦腰肢都是繃著的, 後背隨著她陡然變慢的呼吸頻率而稍稍起伏,幅度很小,但換氣的聲音在沉寂的夜裏尤為清晰。
鬧得太過了,超出了預期的界限。
雙方此刻的姿態親昵,比當情人那時還要曖昧,怪異且別扭。
南迦的襯衫領口不知哪個時候大敞開,散了兩顆扣子, 布料下方有致的曲線半隱半現,弧度圓滿。
這副打扮自帶清冷的味道,到現在再為之增添一些性感風情, 不經意間就散發出來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的成熟知性, 再加上她額角掉落的有點亂的碎發, 看著就十分惹眼。
紀岑安一動不動, 溫順得過分。
輕飄飄拋出一句話,剩余的全看南迦。
南迦眼前的視線是虛晃的,有意不聚焦。半分鐘後,她曲縮手指,無聲應對,僅僅抓了抓紀岑安的手腕。
這麽就算是回答了,不會順紀岑安的意。
紀岑安仍是仰躺著,一副由君處置的模樣,涎皮賴臉上癮了,不下對方給的台階。
南迦欲起開,但辦不到。
被身下的這位反過來拽住,不讓起身。
紀岑安挺橫,一會兒一個樣。
不止如此,這人還支起雙腿,曲起來,“斷掉”後面的去路。
哪兒都不讓去,進退都不行
感受到背後抵著的白皙雙腿,南迦率先松手了,知曉再這樣下去紀岑安只會更加得寸進尺,於是之氣腰身些,不離底下的人太近了。
然而已經晚了,無濟於事。
她往上,紀岑安就拉著她向下,迫使面對自己。
心口無端端生熱,縈繞起一股久違的念想。
南迦單手撐在上面,另一只手失去了自由,光著的腳蹭著幹凈整潔的地板。
紀岑安腆著臉,接機摸她的手背,還有虎口的軟肉。
哪怕看不到的頭頂光景,可還是能憑感覺胡來。
余光落兩人的手上,南迦面色又緩和了些。
紀岑安規矩,除此之外都很消停。
難得這麽獨處一陣,待到白天那股勁頭徹底被方才的情緒淹沒了,南迦柔聲說:“起來了。”
紀岑安接道:“我有點累了。”
南迦轉回目光,回到她臉上:“那就早些休息。”
紀岑安睜眼胡扯:“還不困。”
南迦斜睨她一眼。
她臉不紅心不跳,表現得理所當然:“再多待會兒。”
邊說,邊撐坐起來,愈發靠近南迦,身子半仰不仰的。
這下不再亂折騰了,挺認真,是真想多處一點時間。
起來,重新抱著。
紀岑安比較強勢,又極盡輕柔,抓起南迦的小臂放自己肩頭環著,過後自己就順勢倒南迦胸口靠著,老老實實的。
南迦說:“很晚了。”
紀岑安:“沒有,還不到十點。”
南迦:“明天還有事。”
紀岑安:“那明天再說。”
“……紀岑安。”
“在。”
南迦紅唇翕動,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可卻忘記要講什麽。
本是拒絕的話,到底講不出來。
紀岑安擡起頭,脖子拉出一條好看的線,明知故問:“怎麽?”
望著近在咫尺的女人,瞧見那張比之三年前變得更為成熟的臉龐,撫摸她的側臉輪廓,南迦閉了閉眼,須臾,還是作罷了。
“沒……”南迦說,“不怎麽。”
紀岑安佯作不動,嗯了聲,回道:“趁現在歇歇,別去想那些。”
南迦朱唇輕啟:“沒想。”
紀岑安說:“就那個樣,不行就算了。”
南迦:“不能算了。”
停頓了片刻,紀岑安說:“有時候其實也沒必要。”
南迦緘默,明白她話裏的深意。
這趟渾水本是不必摻和的,真不行了,及時止損也不是不可以。
要是鬥不過裴少陽他們,頂天了公司破產,以後會難混,但不至於過不下去。再不濟,南迦還有別的方面可以兜底,南總有才能,可以不局限於Z城這塊地方,她有其他出路。
紀岑安沒把意思講透,能懂就差不多了。
“不能往前了,還可以往更高的地方去。”紀岑安低語,為南迦理理領口,將其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