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麽久了, 一小處破皮早就痊愈,自是不痛。

可南迦也不是在問紀岑安,不關心這個, 不需要回答。

紀岑安本是要拒絕的,欲走, 送完東西就該離開, 但沒能有機會。南迦一直不給她選擇的余地, 執意讓其待在這裏, 哪兒都不準去。

既然大費周章設計了這場局, 那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結束, 不只是讓她旁觀完便收場。

南迦留著她,也不做什麽。

“先吃東西,十點後送你。”南迦說, 給予應諾, 暖熱的指尖緩慢擦過她的嘴角, 神情莫測, 摻雜著點莫名古怪的情緒。

溫聲靜氣的, 語調平平, 聽不出半點強迫之意, 可實際上不容拒絕, 由不得紀岑安的意願。

南迦還捏起紀岑安的下巴, 隨即再是一句:“最近好像又瘦了些,工作很辛苦?”

不喜歡這般對峙,心裏都微微緊了緊,紀岑安囁嚅半晌, 終究還是說不出繼續撇清關系的話, 沒再刺激南迦。

服軟了, 放緩態度。

“沒有,”紀岑安說,別開臉,“還行。”

南迦這才放下胳膊,文靜收起手,恢復如常。

又把碗推過去一點,南迦柔聲道:“這一桌子待會兒該涼了。”

心裏了然,紀岑安執起筷子。

南迦為之夾菜,猶如先前的所有事都不存在,裴少陽沒來過,今夜只是專程請紀岑安到此吃頓飯,不為其它,沒有任何目的性。

無人前來打攪她們,連服務生都被支開了。

這是屬於兩個人獨有的天地,起碼飯間是這樣,那些雜七雜八的人或事都被拋開了,她們若無其事地相處下去。

南迦也沒吃,白日裏勞累,只有眼下才有點空閑時間。見紀岑安有所動作了,她亦端起碗,徑自跟著吃點,動兩筷子。

包間裏清凈,鴉雀無聲。

氣氛沉悶,各自都壓抑著。

“燉牛腩,嘗嘗。”

一會兒,南迦再給紀岑安夾菜,按紀岑安的口味挑。

紀岑安必須接著,悉數都吃掉。

南迦對其倒是滿意,自己也吃了塊魚膠。

一桌菜攏共二十幾道,擺盤精致,分量也多,兩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事實上,哪怕她們持續吃了大半個小時,那些菜都沒見得明顯變少。南迦沒怎麽顧著自己,多數時候都在照顧紀岑安,沒多久紀岑安的碗裏就堆出小尖兒了,滿滿當當的。

紀岑安幾口就飽了,可還是沒浪費碗裏的,幾乎都吃完了。

場面詭異和諧,相似感縈繞不散。

過往與現實交雜,刻意又奇怪。

“今天的湯好像不夠鮮,味道有些淡了。”南迦開口道,恬靜斯文,言語間好似將這裏當做了北苑,她側了下身子,問紀岑安,“你覺得怎麽樣,還行嗎?”

紀岑安垂垂眼皮,看著桌面。

“都一樣,沒多大區別。”

她們前幾年來過這個酒樓,第一次到這兒還是紀岑安帶的南迦,到此慶生。

以及紀岑安還沒學會做廣府湯的那段時間,都是派人從這裏買了外帶到北苑,專門費心思一定要讓南迦喝上。

太長時間沒嘗到熟悉的味道,紀岑安竟記不得了,儼然忘了這道湯是何種滋味。

要知道,當初紀岑安挺愛找茬的,若是鹹淡不對,那她保準要給酒樓找事,吹毛求疵到了極致。

不過後來等紀岑安學會這道湯了,她那廚藝著實拉胯,煮的東西有夠難吃,她也就不找酒樓的麻煩了,不至於那麽有病。

南迦記性不錯,這都還有印象。

“跟之前的差了點,不夠。”南迦說,終於不給夾菜了,抽了張濕巾慢慢擦手,有輕微的潔癖,討厭沾上食物油漬。

為紀岑安夾菜時不小心碰到了裝菜的瓷碗,分明沒弄上油水,可她還是不停地擦著,犯了強迫症一般,重重的幾下將自個兒的手背都揉紅了。

余光瞥到她的異常,紀岑安寡言少語地望著,視線定格在那玉白修長的手指上。

南迦的手很好看,白嫩,細,骨節漂亮分明,沒有絲毫瑕疵,堪比雕出來的藝術品。紀岑安挺喜歡南迦的手,總捧著捂著,親昵時也要吻兩口,或是用這雙手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活像個癡迷的有特殊癖好的變態。

有一回冬天在外面散步,太冷了,紀岑安甚至在外面就拉著南迦的手往身上摁,讓放她小腹上暖暖,怕凍著那雙手了。

南迦嗔怪她,大庭廣眾之下抹不開面子,不願拉拉扯扯的。

紀岑安厚臉皮,恬不知恥地說:“不要動,別凍壞了。”

“離遠點,不要過來。”南迦嫌棄她,極其不願意。

紀岑安執拗,可不管南迦情願與否,想當然地覺得南迦手冷,把南迦掰回來箍住,還意味深長地湊南迦耳朵邊上,低聲說:“晚上我去你那裏,過一夜……”

驀地回想起,紀岑安怔了怔,但沒有相應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