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一進來沈玄青和沈堯青打量著鋪面,比起方才他們在街上看的幾間鋪子確實小一點,倒沒有那麽狹窄,臨街一扇兩開的門板,大門兩側墻上各有一扇小窗,在外頭看窗子是紙糊的,一整扇打不開,進來看到裏面,窗子被木板釘死了。

這鋪面還算不錯,門口擺個剁肉案桌,鋪子裏再弄幾個掛肉的結實木架不成問題。

楊顯沖著後頭的二門子喊一聲,立即就有人答應,走出來個眉頭郁結愁苦的漢子,正是姓胡的掌櫃,鋪子裏什麽貨都沒有,他待在前頭看見熟人只覺沒臉,就躲在後面。

“楊掌櫃。”胡平略一拱手,頭先楊顯來打聽價錢,他已知曉,一看沈玄青和沈堯青,便知是他倆想買。

因沈玄青身量實在高,他多打量了幾眼,原本還覺他這鋪子挺寬敞,站了這麽高大一個漢子,竟不如往日那般闊眼。

“這是我沈家兩個弟,堯青、玄青。”楊顯簡略同胡平說了句。

“胡掌櫃。”沈玄青沈堯青一拱手,算是見過。

胡平比楊顯還大一兩歲,聞言回禮:“沈家老弟。”

“這窗子怎麽釘死了?”沈堯青問道。

胡平見他二人長相略有相似,猜測該是兄弟倆,聞言答道:“前兩年遭過賊,打破窗翻進來,偷了東西,後來就釘死了。”

他沒忘記要賣鋪面的事,頓一下看著空蕩蕩無一物的鋪子,苦笑一下說:“別看釘死後不怎麽透光,可不怕賊偷,那木板厚,我整得又結實。”

原是這樣,沈堯青點點頭,這前頭實在沒什麽可看的,一行人便走進二門子裏,到後面瞧一瞧。

二門子只一扇門板那麽寬,往前是個過道,右手邊是間豎長的屋子,胡平走在前面,撩開簾子叫他們瞧了眼,屋子不是很大,裏頭一張床一張桌子,夜裏住一個人或兩個人可行。

順著能容兩人並行的過道再往後走,因屋子沒蓋到後墻去,留出了一段右邊的空地,走到後面瞧見空地,原本稍窄的過道一下子寬敞起來,這裏是一片空地,也可稱作小院,並不大,後墻上開了個小門留作後門。

這鋪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沈玄青一看見後面這一小片什麽都沒種的空地,就覺在這裏宰殺牲口倒是能排開。

“這裏並無鍋灶。”沈玄青順口說道,他要殺豬宰兔,肯定要燒熱水,但這裏連廚房都沒有。

胡平開口:“沈二弟並不知,我這原是雜貨鋪子,只賣些不動火的東西,因家在香枝小巷,每每有人來送飯,亦或是回去吃,就沒有壘鍋灶。”

“嗯。”沈玄青點點頭,見有後門就往那邊走。

要說豐谷鎮他還能熟悉些,這吉興鎮因逛的不多不大了解,不等楊顯開口,胡平就說道:“這後頭是柳枝巷子。”

老楊頭背著手探頭從後門望出去,他在家裏沒別的事做,唯一的徒弟想買鋪子,可不就跟來幫著看看。

柳枝巷子是個死胡同,恰好到雜貨鋪後門是最後一間,往巷子裏頭約莫再有六七步,橫著一堵泥墻,將去路封住了。

再往另一邊看,恰好一個婆子從門裏出來,將一盆水潑在門外地上,泥水便流淌開,柳枝巷子較狹窄,想走過去還得擡腳跨開那片水跡,不然踩一腳泥水帶出去。

“這巷子窄,住的人卻不少。”老楊頭說道,那巷子裏沒什麽看的了,他一步跨回來又開口:“好在都是本分人,多是鎮上原來的住戶,再有就是賃居的行商家眷,因離幾個大街近,價錢不便宜。”

胡平點著頭,他臉色依舊愁苦,擠出個笑來說:“因人多口雜,平時裏我多是鎖著後門,偶然有一兩個婆子拍門要買針線才去開,這柳枝巷子別看狹窄,楊叔說的是,宅子價錢可不便宜,像那些遊手好閑的地痞二流子壓根兒住不起。”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有那敢起賊心的,這西興街大了,只咱們這一排就好些鋪子商戶,平日裏不說,有時拌幾句嘴撂個臉子,那都是常事,但若抓到賊,哪裏還管別的,一起照死裏打,在後巷子裏住,擡頭不見低頭見,稍有個風吹草動就傳言開,哪裏有敢偷雞摸狗的。”

他是為賣鋪子,自然要說些讓買主放心的話。

這並非扯謊,西興街好歹在吉興鎮算得上大街道,地界兒價錢差不到哪裏去,後頭的巷子也沒太多閑雜人等,若非如此,老楊頭和楊顯也不會讓沈玄青過來相看這間鋪子。

至於賊人,這年頭,哪有一個賊都沒有的地方,就連沈家以前都被張正子偷過雞,再常見不過,只能找個還算放心的地兒。

沈玄青關上後門,視線在小後院和過道上來回轉,說道:“鋪子小了些,要說行倒是可以,就是什麽都沒有,鍋灶桌椅這些還得另置,沒個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