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旖旎的夢(下)(第2/2頁)

屬於男人的溫熱呼吸一股腦噴吐在他臉上,張信禮離得實在是太近了,林瑾瑜以為他會吻上來的,事實上張信禮也確實想這麽做,但他沒有。

“我從來沒想拒絕你,難道因為那三年,你就一定要這樣,不接受不拒絕,不管我是什麽感受嗎……為什麽我要經歷自我認同?為什麽我要感到負罪和羞恥?是我想的嗎?是我的錯嗎?”

他真的不想啊,可就是那樣做了。為什麽他們要經歷自我認同?為什麽他們要陷在負罪感中一段或者長或者短的時間?為什麽他們不能像多數人一樣,全然不會為自我取向困擾而浪費不再重來的芳華?這一切是張信禮自己造成的嗎?是誰造成的?是誰的錯?

不會有人回答這些問題。

張信禮的手緊緊扣著他脖頸,力氣之大甚至讓林瑾瑜感到一絲窒息……這個問題林瑾瑜曾想過,完成自我認同的過程對他來說是既痛苦又美妙的,但回過頭來他也會為此感到迷茫,他歷經苦痛掙紮,終於確認的答案其實是一個原點。

它很有價值,同時卻又毫無價值。

張信禮空著的另一手撫上林瑾瑜的背,迫使他傾身下來,和他胸腹相貼。在這個極具強迫性質的擁抱裏,林瑾瑜感覺到了那些積壓在他心底多年的、巨大的痛苦,那是思索後發現思索一文不值,付出巨大代價得到後發現得到的是本該得到的。

張信禮的手開始在他身上遊走,探進他褲腰,在他大腿上流連。林瑾瑜感覺耳邊一片濕熱,那是張信禮含著他的耳垂在說話:“……不是花招,”他聲音低沉:“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

林瑾瑜可以阻止他的,就像在琴行那時一樣,他可以反抗,張信禮無法真的強迫他。可不知怎的,他凝然不動了,任由張信禮在他身上宣泄壓抑多時的欲望,就像忽然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

張信禮輕輕一扭身,林瑾瑜便重新在他身側躺了下來,厚重的被子被重新拉到肩頭,棉被下,兩具溫熱的身體相貼。

林瑾瑜仰躺著,而張信禮側對著他,棉被蓋在他們身上,張信禮的下頜貼在林瑾瑜肩頭。

林瑾瑜能感覺到屬於人的、勃發的欲望,他有瞬間的恍惚,此刻的他們就像那個夢一樣,似曾相識。

只是這次他們都長大了,沒有參加附中班上籃球賽得勝後的聚餐,沒有大冒險遊戲,也沒有借遊戲說出口的真心話。

這次,張信禮沒有喝酒,也不會在醒來後裝作不記得。

最後的遮羞從床腳滑落,被子下窸窣聲不絕,印著藍白色海波印花的被面像是活過來了一般,那是曖昧、繾綣、充斥著情與欲的起伏,林瑾瑜的腰腹與大腿都很柔軟,柔軟到讓人無法自拔。

張信禮閉著眼,在他頸窩間喘氣,林瑾瑜能聽見他的低語,他在反復低喃“是我的錯嗎”。

“……不是你的錯。”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張信禮呼吸越來越重,被面上的印花海浪越來越洶湧時,林瑾瑜被他壓著的右手慢慢收攏,圈住了他的寬闊的肩背:“不是你的錯,那都已經過去了。”

林瑾瑜動了動,側過身,同樣面對著他,伸手過去——就像他第一次碰張信禮那樣。

那是越界的開始,是錯的開始,也是對的開始。

與多年前不同的是,林瑾瑜已再沒了小心與生澀,他的手溫熱而靈活,力度不大不小,他們親密、合拍,一切都剛剛好。

終點很快來臨。

張信禮感到林瑾瑜用圈住他的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然後湊過來,像在安撫他一般,很輕地吻過他的額頭、眉毛與眉頭皺起的川字:“……我不是故意拖著,只是還沒想清楚。我很累,給我點時間,好麽?”

復試復習過後緊接著就是一輪又一輪的論文轟炸,他還要抽時間做家教、打工,維持多了一個人的生活,忙得像個陀螺。當人的生活過於“充實”的時候,大腦就沒空生產那麽多因為糾結情情愛愛而感到空虛寂寞冷的心緒了。

張信禮在他這裏住,每天除了做頓飯,喂喂狗之外沒什麽事幹,在意的重點自然也就跟他不一樣,而因為他的到來,林瑾瑜不得不花更多時間去工作這點,林瑾瑜也從未對他說過。

張信禮枕著他的手,平復著呼吸,他健壯、生機勃發的身體緊貼著他,靜靜縮在他懷裏。折騰一番,林瑾瑜已很困,但仍單手摟著他,另一手輕拍著他的背,等他先睡。

分開之後,有時候他看著張信禮,覺得有點像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有空出去曬曬太陽吧,”林瑾瑜道:“天氣會一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