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車到山前必有路(第3/3頁)

出櫃的影響其實是雙向的,不單單只讓林瑾瑜可以不再掩飾什麽,自由表達自己,當他選擇說出自己gay的身份,不再在社會身份上做個死人時,他也在向周圍的人無聲表露“gay”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究竟是怎麽樣的,告訴人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性少數,並會無形地影響與他有關系的人對這個群體的看法,讓他們對性少數的接受度變得更高……或者更低。

就像此刻他帶給許釗短暫的混亂一樣。

“你給我的感覺一直是挺好一人,”許釗聽到他說爸媽那裏有點沉默,過了好幾秒才說:“……也不娘娘腔之類的,跟我印象裏的gay完全不一樣啊。”

“本來就是這樣的,”林瑾瑜道:“有一部分人確實像王秀那樣,有點你們說的……娘或者母什麽的,可並不是所有,而且女性化特征本身也不應該是羞恥的代名詞,沒什麽好羞恥惡心的……只是理論上。”

許釗還是第一次聽這種知識,他喝了口啤酒,道:“長見識了。”

他想了想,又問:“你和男的談戀愛,是覺得自己是女的嗎,就……想當女的的那種感覺。”

“當然不是,”林瑾瑜道:“這又要說到性取向與性別認同之間的概念區別……”

許釗本來也不愛學習,聽得頭大,但他還是勉強聽了會兒……他在因為林瑾瑜而嘗試去了解這些東西。

林瑾瑜本來是抱著類似“最後的談話”的心情在跟許釗說話的,可他講了幾句,發現這廝聽得居然還挺認真,再沒剛跟老羅唇槍舌劍時的那股“冥頑不靈”樣,遂忍不住道:“……你問這個幹啥,不是覺得惡心嗎?”

“我覺得啊,”許釗一臉褶子地看著他,道:“我在盡力理解你,就可能一下理解不了……咋,你咨詢收費?”

他那一臉和說出來的話完全不搭的表情有種不搭調的奇異滑稽感,林瑾瑜笑道:“沒,算你友情價,一罐啤酒。”說著朝他晃了晃手裏的青島。

“滾哪,”許釗和他碰了個杯,道:“我不找你要補貼就算大發慈悲了。”

“哦。”林瑾瑜眯眼看著遠處漆黑夜色裏螢火蟲般的燈光,喝了一大口酒。

許釗道:“所以……你和張信禮什麽時候開始背著我談戀愛的?”

林瑾瑜差點一個超級無敵啤酒水柱噴出去,他猛轉過臉來,道:“什麽玩樣?”

“聽不懂中文啊,”許釗說:“When did you start to hide your relationship from me?儂撒辰光……”

“停停停!閉嘴,”林瑾瑜擦了下額頭上的虛汗,道:“你怎麽知道他……”

“他自己跟我說的啊,”許釗說:“說是你男朋友。”

啥——有咩搞錯!

這可能嗎?真不是編的?這是真實存在的嗎?林瑾瑜簡直不可置信,張信禮?他明明很深櫃,很不想給自己灌一個身份,很介意別人那種看稀奇的目光……他在許釗這恐同人士面前說自己是我男朋友?林瑾瑜心想:假的吧?你說的這個張信禮,他是哪一位?

許釗道:“老實交代,不會高中就搞上了吧,我去,我跟個傻逼一樣蒙在鼓裏啊。”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往事:“難怪,上次過年在我家,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是哪兒,”林瑾瑜給張信禮喝自己奶茶的畫面無比清晰地浮現在許釗腦海裏,怪不得那麽親密呢:“搞半天不是友情是基情,操,還給爺吃狗糧,我呸。”

林瑾瑜糾正說:“是愛情。”

許釗:“……”了半天,問:“你爸媽怎麽辦?真做絕了徹底沒聯系還是一般冷戰錢照給啊?”

“就這麽麽辦咯,”林瑾瑜把手裏的啤酒喝完了,沒回答後一個問題,他隨便把空易拉罐一捏,眯眼朝不遠處的垃圾桶來了個三分——易拉罐在空中打了個轉,完美入框正中桶心,他拍了拍手站起來,對許釗道:“走,回去了,以後的事慢慢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