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車到山前必有路(第2/3頁)

這問題好社會哲學,人到底有沒有不尊重他人的自由?

林瑾瑜狠狠砸了拳玻璃,轉過去,也不看許釗,自己走去露台邊,也不管地上臟不臟,曲腿面朝欄杆坐著。

過了大概幾秒,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嗒”一聲輕響,許釗把一罐啤酒放在了他手邊。

林瑾瑜不說話,擺出一副異常高冷的姿態,等著許釗自己熱臉貼上來。

他心想:既然張信禮說這丫是來道歉的,我倒聽聽他準備說什麽,能說什麽呢?不就是接受不了這東西麽,也沒犯法,道哪門子歉。

許釗一開始也沒說話,這倆發小隔半米遠坐著,傻吊一樣白吹風。

不知過多久,最後還是始作俑者先開口了,許釗自己也拿著罐啤酒嘟囔道:“我操,你幹嘛動不動走人啊,有什麽不能用嘴說嗎,你直接叫我別吵不就行了,還沖出門走人,咋跟娘們一樣。”

您不號稱是來道歉的嗎,啊?

林瑾瑜本來高冷如死魚的表情瞬間破功,他怒不可遏道:“操,什麽意思,爺還以為你是來道歉的,搞半天原來是來找場子抨擊的是嗎?滾!”

許釗確實是來講和的,但……嘶……來之前沒給他換張嘴是張信禮的失策。

“我沒!我哪兒知道!”許釗咆哮:“你又沒告訴我!鬼知道我也把你也罵進去了!”

“那有啥區別,”林瑾瑜說:“反正你就是覺得惡心,我說錯了?”

許釗一邊嘴角抽了抽:“不是……我還是覺得很夢幻,你怎麽可能……”

林瑾瑜道:“啊,對,我就是gay、homosexual、同性戀,喜歡男的,還跟男的談戀愛、親親抱抱,就那***、**和**,好嗎?愛怎麽稱呼怎麽稱呼。”

“……”許釗不知說什麽好。

“真的,”林瑾瑜道:“我剛剛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就是人到底有沒有不尊重他人的自由,如果法律是社會行為的底線,那你並沒有犯法,所以我也沒權利百分百摁頭要你怎麽怎麽樣,最多像飯館裏那樣,要麽和老羅一樣跟你大吵,要麽眼不見為凈直接走人,就這樣。”

“……我是作為兄弟來和你道歉的,”許釗終於說:“我是沒犯法,但你也沒犯法,就……出於個人情感和道德,不過我不覺得全是我的錯,你也沒告訴我,我只為那些難聽話稍微道個歉。”

“我敢告訴你?”林瑾瑜說:“以前你對王秀也沒少陰陽,包括現在,你內心其實還是很反感,只不過因為我是你朋友,你才勉強過來口是心非罷了。”

許釗不否認這點:“我只是把你當朋友才什麽都在你面前說,我那時候只是表達內心的真實感受,就像你說的,不犯法,我不知道你聽了不舒服。”

豈止不舒服簡直就是郁悶之極,林瑾瑜道:“但法律之上還有道德,你是沒犯法,可背後說人不道德。”

許釗道:“是的,但不犯法。”

沒有人是百分百聖潔的君子,很難說把那些偶爾萌生出的不滿、對他人不好的看法在自認為關系親近的人面前表達一二的做法到底值得抨擊還是可以理解。

“我知道那是你真實感受,”林瑾瑜吹著風,說:“所以我說算了就這樣,我倆離遠點對彼此都好。”

林瑾瑜懂得不必強求所有人都和自己想法一樣,但同時也具有很強的自我意識,他有主見且很少被左右,所以選擇既不幹涉許釗,也不委屈自己。

畢業之後這些年,他們一個在國內一個在國外,生活上交集漸漸少了,有時一年才見那麽一次,也不像過去一樣有很多共同話題,多少年的交情,真到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時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什麽意思,”許釗咂摸著他話裏的味兒:“意思不見了?當沒我這人?操,你夠果決啊,真男人,沒心沒肺的玩樣。”

“你他媽才沒心沒肺,”林瑾瑜“呲”一聲拉開了啤酒拉環,說:“你狼心狗肺。”

許釗跟著他把啤酒開了,喝了口,道:“……說實話,我承認我罵人不對,不尊重別人,知道你是以後我還是覺得很惡心,不是說你惡心,是這個詞,但又不是以前那種單純惡心的感覺……不知道怎麽說。”

作為一24K純直男,他對同性性行為有出於生理本能的排斥,gay這詞他一聽見就會覺得生理不適,且由於此前沒怎麽接觸過這類活人,這詞在他心裏就一沒厚度沒活力的單一符號,只代表著“不適”。

但林瑾瑜這三個字在他心裏代表“親密”、“友好”、“喜愛”、“舒適”等等等積極情緒,和gay帶給他的情感色彩是完全相反的,當這兩個原本相互對立的詞驟然被整合為一體,他感到非常不適應,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理解,”林瑾瑜說:“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對朋友出櫃……實話說我跟家裏就是因為這個鬧翻的,我爸媽已經知道了,我……猜測這個可能也會影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