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重回涼山(2)(第3/5頁)

就是那樣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節點,一旦誰走進了你的生命,他就會變得特殊而無可取代。

今天下午,當林瑾瑜見到張信禮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原來真的有時間也無法沖淡的東西,這份愛從未有機會發芽,但皚皚白雪下種子不死不滅。

也許正因為從未擁有,所以渴望永不斷絕……他不能和張信禮蓋著同一張被子躺在一起的,林瑾瑜想,這樣靜謐而無人的夜晚,假如他和張信禮手臂蹭著手臂,呼吸相聞,他一定無法繼續裝作無所謂,他會想碰他、抱他到死。

林瑾瑜就這樣平靜地躺著,他呼吸均勻,面色平和而寧靜,仿佛已經入睡。

他在心裏祈禱這個漫長的夜晚不要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很久,窗外再聽不見任何悉索的聲響,好似連蟲子和風也睡著了。林瑾瑜聽見一陣很輕很輕的叮鈴脆響,像是某種小鈴鐺碰撞的響聲……那聲音很輕微,像是一根針,刺破了夜的寧靜。

林瑾瑜不敢睜眼,更不敢讓張信禮察覺到自己其實醒著,他依舊平靜地閉著眼,好似睡得很沉。

人在應激狀態下往往會超常發揮,林瑾瑜裝得很逼真,連呼吸的節奏都沒有變。

他模糊感覺到一個影子靠了過來,接著一只手隔著被子,輕輕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瑾瑜沒有動,過了幾秒,大概是確定他沒有醒,那只手慢慢上移,指尖擦過他露在外面的脖頸……最後,林瑾瑜感覺到張信禮溫熱的掌心貼上了他的臉頰,帶繭的食指輕輕從他唇上蹭過,好似蜻蜓掠過水面。

……他這是幹什麽?林瑾瑜心裏一萬個問號,但仍盡職盡責地裝他的睡,睫毛也沒抖動一下。

又過了大概三四秒,林瑾瑜模糊感覺到那片投射在他身上的陰影加重了,衣褶和被子、肌膚和被子摩擦的聲音輕而時斷時續……黑暗裏,張信禮注視了他片刻,然後慢慢俯身……輕輕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林瑾瑜心裏一顆原子彈悄然爆炸……明明已經數年不見,在這剛剛重逢的档口他親我……他為什麽要親我,難道……他其實喜歡我?可是他明明親口說過不喜歡我,如果喜歡,為什麽要說不喜歡,如果不喜歡,又為什麽要親我……所以……所以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他心裏就像有兩個小人在吵架,一個說她趁你睡著了偷偷親你,絕對有問題,另一個說醒醒吧,這又是經典的直男的小把戲。

七七八八想了一大堆,林瑾瑜忽然反應過來:可是……可是……他瞳孔狂震:可是……他不是要結婚了嗎?!

會不會是某種告別儀式呢……就好像自己那天不管不顧吻張信禮一樣,徹底訣別前的某種儀式感之類的,醒著說可能比較尷尬,所以等他睡著了偷偷的?

……好像又不太可能,依林瑾瑜對張信禮的了解,他那種性格的人哪會怕這些東西,大大方方告個別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難,而且……如果是訣別,那親他幹什麽?

林瑾瑜心裏亂成了一團麻線,他迫切地想搞清楚張信禮的動機,但又沒有頭緒。

或許……恍惚間心念一動,林瑾瑜忽地動了動,就好像睡著的人偶爾不經意會翻個身一樣,轉了過來,從背對著張信禮改為了仰躺。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張信禮立刻陷入了靜止,仿佛怕吵醒他一樣,林瑾瑜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聲。

林瑾瑜翻個身就不動了,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

張信禮靜止了足有半分鐘,看林瑾瑜不再有要醒的跡象,他才重新放松,慢慢躺了下去。

那種細微的叮鈴聲隨著他的動作又響起來了,林瑾瑜無法辨認出發出這聲音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由於專業和本身性格原因,張信禮平時身上是不戴任何飾品的,更別說鈴鐺這種好似有點幼稚意味的東西。

他屏住呼吸,等了大概十分多鐘,推測張信禮已經放下警惕後,悄悄往他那邊靠了過去。

這個時候他開始嫌兩床被子礙事了,大冬天又是在山上,一床被子都夠厚了,更別說兩床,偏偏他自己剛躺下那會兒還把被角捏得死緊,這時候再怎麽靠,都覺得隔得很遠。

林瑾瑜又動了動,很慢地把被自己壓著的那一塊被子從身下挪出來,手腳並用,一點點不動聲色地往床下邊移。

人睡著的時候也會下意識換姿勢,翻來覆去間被子往地上滑,這多正常一事兒,不多時,林瑾瑜就感覺到自己身上只剩個被角了,冷空氣刺刺貼著皮膚。

張信禮很快也發現了這邊的狀況,他聲音不大地喊了聲:“瑾瑜。”

林瑾瑜當然不會醒,傻子才他媽這時候醒呢。他繼續保持著他均勻的呼吸,渾似一尊入定的老佛。

夜裏實在冷,他很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仍然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