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神秘鋼伴

這一晚睡得十分不安穩,半夢半醒間,林瑾瑜能感覺到張信禮一直抱著他,即便睡著了也沒有松開。

六點的鬧鈴把他從睡夢中吵醒,天剛剛發白,室友們發出不耐煩的翻身聲,林瑾瑜睡得很淺,一下就醒了過來,他感覺自己背後枕著個什麽東西,腰上也壓得慌。

附中早上是要跑操的,蚊帳外陸續傳來其他室友坐起來伸懶腰以及踩梯子下床的聲音,昨夜已經過去,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林瑾瑜睜開眼睛清醒了會兒,想翻身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張信禮一只胳膊橫在他腰間,就像一根樹幹子卡著他,讓他沒法起身。

之前數百個相處的日日夜夜裏,張信禮沒有一天起得比林瑾瑜晚過,每天早晨,當林瑾瑜還在睡懶覺,與周公幽會的時候,他要麽在做早飯,要麽在寫英語,要麽已經出門打工了。

可今天,當林瑾瑜已經醒來,預備起床穿衣服,出去跑操的時候,張信禮仍閉著雙眼,呼吸均勻而平緩,發頂輕輕貼著林瑾瑜的下巴,顯然還沒醒。

這是他第一次醒得比林瑾瑜晚。

林瑾瑜枕著他另一只胳膊,張信禮濃而硬的發茬時不時輕輕從他下巴上搔過。

那是個帶尋求保護意味的擁抱姿勢,像是在他懷裏尋找某種安慰或者庇護。林瑾瑜有些驚訝,他慢慢收回自己搭在他身上的手,小心地挪動了一下,張信禮依然沒醒,只是因為失去了他的懷抱而在夢裏不安地皺起了眉頭。

林瑾瑜的心裏忽然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幾乎想俯下身去吻他。

他坐起來,輕輕拍了拍張信禮的臉,說:“起來,該上課了。”

張信禮慢慢睜開眼睛,他顯然還沒完全清醒,眯著眼看著林瑾瑜,發出一聲含混的嗯聲。

林瑾瑜苦中作樂覺得有點好玩,於是湊過去,抓住這個機會,再次老父親般拍了拍他的臉:“乖,起床了。”

張信禮下意識捉住了他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眯了眯眼,不僅什麽也沒說,而且也沒反擊。

他倆被子下的腿蹭在一起,親密而舒適。

這種短暫地親密沒有維持很久,王秀見林瑾瑜半天沒下床,爬上來撩開他蚊帳,催道:“鯨魚,怎麽還不起床,遲到扣分了啦……”

那個“啦”字只被他發出了個很短的音,就忽然被攔腰截斷了。

他倆昨天回來得晚,全寢室都已經睡了,除了室長蒙哥,沒人知道昨兒寢室裏多了一個人。

林瑾瑜有種被“捉奸在床”的迷之錯覺,他連忙此地無銀三百地收回被張信禮握著的手,若無其事地邊起身下床邊道:“來了來了,你趕緊洗你的去吧。”

王秀訕訕道:“哦。”說完抓著梯子下去了。

林瑾瑜把校服褲子套上,往下幾步跳到地上,穿鞋,回頭對張信禮道:“那什麽……起了起了趕緊起了。”

張信禮從床上坐起來,盤腿看著他。

宿舍床實在狹窄,兩人睡一晚上腰酸背痛,林瑾瑜光速拿毛巾洗臉刷牙,余光瞥見張信禮懶散地坐在原地錘了錘自己脖子,被子蓋在腿上,不知為什麽半天不見動彈。

他一向是被催的那個,這會兒倒反過來了,變成了他催張信禮,這感覺……有點新奇。

……

走讀生是用不著下樓打卡的,張信禮跟著林瑾瑜和他的一眾室友混了出去,跑完了操去上課。

他倆已經有段時間沒一起上下學了,這兒會兒冷不防又勾肩搭背同時進教室早讀,引得一群和林瑾瑜關系好的哥們調侃。

“鯨魚,你倆又復合了?”林瑾瑜嘴欠屬第二,許釗就屬第一,他昨兒才稀裏糊塗看了一場大戲,這會兒分外關心他發小。

“什麽復合單合的,”林瑾瑜說:“肉麻。”

“你昨天嚇死我了,”許釗道:“我差點以為你爸家庭暴力呢。”

林瑾瑜斜了他一眼,剛想讓這家夥閉嘴別提了,還沒開口,張信禮便在身後問:“他昨天怎麽了?”

那疊亟待蓋章的轉學材料還被他攥在手裏,卷得有些皺了。

許釗說:“昨天……”

“沒什麽事兒,”林瑾瑜打斷他,說:“就心情不好,現在沒事了。”

沒事個鬼,現在他的心情依然糟糕極了,如今已到了十月底,再過兩周節目就要送校上,再兩個兩周到匯演,而再兩個兩周過去後,張信禮就該離開了。

“早說啊,”許釗一臉義憤:“早知道你心情不好,咱就出去玩唄,去吃點好吃的,不去練琴就是了,還弄得你那麽不高興,林燁抱你的時候我都嚇死了,以為什麽大事……昨兒你不會哭了吧?”

他聲兒很大,帶著一股好似梁山好漢一般的兄弟豪氣,林瑾瑜當時確實很難過,眼淚憋都憋不住,可這事兒被同學說出來就不是那個味兒了,他隨手抄起一本書揍了許釗一下,道:“小點聲兒,你別說這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