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3/5頁)

一聽說大人竟真認識此人,紮哈魯也松了口氣,他還真怕是救了個不相幹的人,或是個騙子。

見此他忙帶著人下去了,給大人和夫人留下說話的地方。

衛琦也聽說有他哥的親戚找來了,就在後面跟了來。

剛踏進門,就聽見守財奴詫異地喊衛三。

走進來一看,竟然是衛璠。

“居然是你!”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衛璠臉色異常復雜道。

衛琦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極為復雜的神色。

是啊,他也沒想到他能活著。

“你怎麽弄成這樣了?”

衛璠咬著牙,將自己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一開始,他們確實被流放到了尚陽堡,那地方雖苦,要幹苦役,到底日子還能過。

可忽然有一天,來了人,要了一批流人去寧古塔。

從那個時候,他們的苦難才開始。

寧古塔比尚陽堡可就要苦寒多了,關鍵是那地方遠離建京,下面的人就格外肆無忌憚和猖狂。

沒地方說理,沒有王法,管著他們的差役,就是他們的天。

什麽苦活兒重活兒都是他們幹,這也就罷,關鍵當地女人奇缺,李德妃和張賢妃就被人盯上了。

有一陣子為了保護兩個女人,衛璠和衛兆去做苦役時,都要把二人帶上。可那地方太冷了,他們又沒有足夠保暖的棉衣,於是就形成了兩種狀況。

要麽留在窩棚裏,可能不知哪會兒就被人玷汙了。

要麽跟著出去,凍病或者凍死。

可以說那段時日,是衛璠和衛兆最覺得暗無天日的時候,哪怕後來陷入炭礦,都沒那時絕望。

後來兩個女人怕拖累了兒子,雙雙懸了梁。

兩人把母妃埋了後,實在沒忍住心中悲怒和憤恨,把當時說風涼話的差役以及逼迫他們的差役都殺了。

再然後他們就被弄到了更北的黑江。

聽說李德妃和張賢妃為了兒子懸梁而死,三人不禁都露出唏噓之色。

大抵是這唏噓之色刺激到了衛璠,他突然面孔扭曲起來,眼睛也變得血紅,瞪著衛傅:“我用不著你可憐,你之所以能站在這,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不過是因為你娶了個好女人罷了,不然你的下場一定比我更慘!”

“還有你,”他又瞪向衛琦,“當初陳淑妃拋下你走時,你也就剩了一口氣,不是被人救了,你也不會比我好到哪兒去!”

關於陳淑妃的事,哪怕福兒這麽大大咧咧,以打擊衛琦為己任,她都不敢當著衛琦面提。

沒想到這衛璠仿佛被瘋狗咬了似的,先咬衛傅,再咬衛琦。

福兒惱了,罵道:“你這人講不講理,是我們的人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恩圖報,在這兒紮誰心呢?咋了?你會罵人你厲害是不?我們過得好,讓你眼紅了?衛傅也就算了,你倆以前是對頭,不指望你能說句好話,但小五兒招你惹你了,你這麽說他?”

本來衛琦已經捏緊了拳頭,誰知福兒先跳出來罵了衛璠一頓。

他望著護在他前面的女人背影,松了拳頭,嗤笑了一聲。

“行了,守財奴,你別理他,他這人就是這樣,在誰面前慘都行,唯獨不能在二哥面前慘。十幾年的老毛病了,一時半會改不了,就他這慘樣,你罵他也不解恨。”

“可不是!”

福兒順著話頭損衛璠:“臟得像石炭堆裏滾過似的,跟你說話我嫌晦氣。有那些狠氣沖著關你進炭礦的人使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走了走了,回去睡覺,耽誤時間。”

她拉著衛傅就走,衛琦跟在後面也走了。

走到門外,看了看守在門外的下人。

想了想,福兒還是道:“給他們弄些水來洗洗,再弄點吃的,我看另外兩個人人事不省,把白大夫找來給他們看看,免得人死在這兒了晦氣。”

終究還是嘴硬心軟。

下人忙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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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去後,大郎已經睡著了。

福兒那口郁氣已經出了,見衛傅神色復雜,不禁道:“怎麽?你不會把他說的話,放進心裏了吧?”

“其實他說得沒錯,我若不是娶了你,一定比他慘。”

“怎麽這會兒多愁善感起來了?這可不像你。”福兒睨著他,又玩笑道,“可不是,你娶了我,是你上輩子燒了高香,祖墳上冒了青煙,所以你一定要對我好,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聽。”

衛傅將她拉過來抱著。

“你什麽時候說的話我沒聽?我敢不聽,爺和爹都饒不了我。”

福兒笑道:“裝相,你裝就是,爺都說你其實精得很。”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脫下衣裳,躺進被窩裏。

衛傅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倒沒想到德妃和賢妃會死那麽慘。”

一個女人最光耀的時候,她們經歷過,一個女人最悲慘的命運,她們也承受了,最終塵歸塵土歸土,不過是黃土一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