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班哥知她騙人,卻還是忍不住相信。
“是嗎?你每天有想我?”
“當然,騙你是小狗。”寶鸞細聲細氣,窺他的臉色仍是冷冰冰的,嘗試去拉他的手晃了晃。
“瞧你眼下青黑,一看就是連夜趕路所致。袍子上全是灰泥,臟死了,隨我去梳洗吧。”
他高大偉岸的身軀好似山石般堅固,推拉了幾下,仍是不動,寶鸞抿抿嘴,水霧蒙蒙的眼,秋波流轉。
眼睛是多情的,掩蓋了一切緊張擔憂,可惜腿不聽使喚,暴露了主人隨時準備跑路的意願。
她才剛動一步,反手被人拉住。“去哪裏?”他問。
寶鸞說:“喚人來伺候你。”
他反客為主,緊緊攥著她的手帶著往前:“走吧,我先去梳洗。”
梳洗不在別處,自然在她屋裏。府是他建的人也是他選的,在涼州和在長安沒什麽區別,他亦是這裏的主人之一,無人敢異議。
他兩眼不錯地看著她,不讓她離開一步,寶鸞坐了一會兒耐不住,何況他目光錚錚,好似隨時會發難,實在難受。便想找個理由先離開。
她柔聲說:“我乏了,先去小憩一會兒。等你梳洗完,我再來和你說話。”
班哥命人搬來軟塌,意思很明顯——既然乏了,就在這睡下。
寶鸞氣悶,站起來就要往外走:“你在這洗澡,我看著做什麽。”
班哥正在解衣裳,停下動作。揮揮手讓人都出去。
寶鸞知道他平日不喜歡侍女近身,更衣沐浴皆是由長隨來。因著她在面前,所以不讓長隨進來,才喚的侍女。
這下侍女全被打發走了,就剩他們兩個。難不成想讓她伺候?
她可不幹。雖說他提前回來很是嚇人,許是為興師問罪而來。但這不意味著她得伏地做小伺候他。就連隨軍時條件艱苦,她也沒幹過這些細碎活,當時全由他包攬。
寶鸞正要說些什麽,忽然見班哥從換下的衣袍裏拿出一個金鏈環,捧到她面前。
這金鏈環做工精致,雕刻一對水鴛鴦,不知出自哪個巧匠之手,別致的很。寶鸞拿在手裏翻看:“這是給我的禮物嗎?多謝。”
“喜歡嗎?”他低聲問。
寶鸞自然得捧場:“喜歡。”
“喜歡就好。”話音剛落,他將金環中的一個套在她手腕上。將另一個套在自己手上。哢嚓一聲,小小的金鏈環竟藏有機關,由大變小剛好貼合手腕粗細,牢牢鎖住人。
連接兩頭的金鏈由短變長,抽絲一般細細綿延。竟有一丈多,比頭發絲還薄。卻怎麽也扯不斷。
班哥止住寶鸞掙紮的動作:“仔細弄疼了手。此乃魯班後人所制,你打不開的。”
說完,他自顧自地褪了衣服,走進室中央的水池裏泡澡。
寶鸞拿削石如泥的匕首割鏈子,結果刀碰出豁口來,鏈子連個裂縫都沒有。
鏈子砍不斷,只得從金環上入手。可金環比細鏈還要牢固,而且嚴絲密合,根本無從下手。
班哥看她氣急敗壞地在屋裏走來走去。那樣子恨不得飛腳踢地,聲震屋瓦。他往後一仰,靠在池邊,露出幾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小善,聽說你要成親了。這是我給你添的妝。”
陰陽怪氣的,寶鸞知道他終於開始發作了。雖然一直有準備,告訴自己要耐心要好好和他講道理,可是看到他這個死樣子還是會被氣到。
他竟然拿這樣的東西鎖住她,還笑得那麽開心!寶鸞氣性上來,全然忘記自己想要說服他的初衷。走到池子邊的雕柱,繞了幾圈。往前扯鏈子,拔河一般,認真較勁。
班哥手被扯的生疼,仍然在池子裏呆了一會兒。看她不放棄,這才被迫出浴。
美人出浴,本是秀色可餐。可惜這位美人是冷閻王。不但不秀色,反而讓人毛骨悚然。寶鸞大喊:“你穿衣服。”
班哥氣定神閑,舉起套了金環的手:“手疼穿不了。”
寶鸞閉著眼:“那就喚人給你穿。”
他已經走到面前來,水氣沾上她的衣裙:“可我不想被別人瞧了去,難道你願意讓別人瞧見我這樣子嗎?”
寶鸞哼唧一聲,到底沒再說讓人進來伺候的話了。背過身去,不穿就不穿吧。誰怕誰。又不是沒看過。
“小善,我想你。”班哥從身後環住她,輕聲呢喃,“我在外面夜夜都想你。”
寶鸞臉蛋滾紅,不自在的動了動:“你想便是,說出來作甚。”
“不說出來,你怎知我的心。”他冷笑一聲,“即便我日日夜夜傾訴心腸,你還不是說不要就不要。哪天我要真不說了,只怕你連我這個人都不會想起來。”
“你怎麽還委屈起來了?我都還沒委屈呢。”寶鸞後悔了,後背實在太灼人。剛才她就不該賭氣捉弄他。現在好了,自討苦吃。
她推他試圖將他從身上扒拉下去。適得其反,被禁錮得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