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4頁)

屋裏傳來動靜,公主醒了。

日霞和月影立馬收起外露的情緒,手腳麻利沖進去伺候公主,殷勤的架勢,恨不能長出八只手,只只手都為公主服侍。

平時都是春柳和夏蟬伺候得多,今天是日霞和月影,星石和辰花也隨後掀簾進來,侍立兩側,見縫插針地找活幹。

寶鸞看到她們腰間掛的紅荷包,是專門裝賞封的那種。以為她們是因為賞銀,才比平時更勤懇。

她從被窩裏伸出手,往月影腰上一摸,扯開荷包看,努努嘴:“才兩個,真小氣。”

花錢大手大腳不知節儉是何物的公主,看不上兩個金錁子的賞銀。從沒為銀錢煩惱過的她,不知道兩個金錁子能讓一家人豐衣足食好幾年。

日霞捧來擦牙的青鹽,為郎君辯白:“每人兩個,好些人呢。奴的月錢四兩銀子,郎君今天賞的,比奴一整年的例錢都多。府裏這麽多人,每賞一次,光是公主院裏這些人,就得幾千兩。”

青鹽和熱水巾撤下去,辰花端來血燕喂寶鸞,笑道:“奴長這麽大,從未見過比公主府更氣派更舍得花銀子的人家。奴一家人能得到照看,都是托公主的福。”

寶鸞想說我也有錢,能給的比你們郎君多,想了想,還是咽回去沒有說。

她的錢,也不都是她的。而且能為錢財動搖的人也到不了她身邊。

吃了幾口血燕,寶鸞沒胃口,漱口後躺回去想再睡睡:“不許他進來,等會他回來了,就說我還在睡。”

這個點,班哥晨練後該從練武場回來了。除他第一天回來時沒有晨起打拳,這幾天日日如此。

辰花為寶鸞擦擦嘴,掖被子:“郎君有話給公主。”

寶鸞不是很想聽。

辰花道:“郎君說,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折騰自己,有不順心的地方,暫且忍一時,等他回來後再說。”

寶鸞問:“等他回來?他走了?去哪了?”

辰花答:“郎君今早說是要出門,至於去哪,奴不知道。”下人打探主人的行蹤,是大忌。

寶鸞由無精打采變成神采奕奕,她蹬開被子坐起來,眼睛閃著亮光:“不睡了,快拿衣服來。”

穿雪衣,梳頭發,施胭脂,半個時辰的事,縮短至一刻鐘,寶鸞急急忙忙去尋石源。從石小侯爺嘴裏得知,班哥確實走了。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寶鸞回房立馬寫柬給惠敏縣君,邀她午後去城外的道觀賞梅。至於是什麽道觀,哪裏有梅花就去哪。

這個時節,隴右的道觀,哪怕是再窮再破的道觀,也有一兩樹梅花引香客。

惠敏接到寶鸞的邀約,不敢不去。這是她父親母親都高高捧起的人,由不得她輕視。

公主共邀賞梅,元夫人為女兒高興的同時,有些傷心。公主為何只請惠敏?是嫌她那天暫代中饋管得不好嗎?還是嫌她老天拔地?

這幾天公主府閉門謝客,誰都不見,元夫人因此落下心結,認為公主對隴右不滿,對她也不滿。

郁結於心的元夫人更加認真地對待公主出遊的事。挑梅景最好的地方,派最得用的人前去打點,樣樣上心,小到路上吃的新鮮果子點心,馬車裏的炭盆,一一親自過目。

元夫人交待女兒:“在公主面前不要使小性子,公主要玩什麽只管陪著,只除了一點,不要玩雪,外面的小食也不要吃,只吃自己家備的。”

惠敏早早地去公主府等候。從長安回來後,她還沒見過公主,不能說不好奇。

父親為公主修整府邸,讓隴右百官相迎,一切按制對待,態度卻不是公事公辦的漠然,而是超出常理的恭敬。

公主到來短短幾天,父親早出晚歸,辦的全是跟公主府有關的事。

父親是想聯姻尚公主嗎?惠敏生出和元夫人相同的疑問,對比母親言語中對公主的態度,又不像是父親有尚主的心思。

懷揣著各種各樣的疑慮,惠敏在待客的偏廳等了又等。

隴右第一小娘子,第一次等人,平時都是別人等她,沒有她等別人。在公主面前,惠敏這個隴右第一小娘子,只能退居第二。

寶鸞精心打扮,她一個人在房中搗鼓,不要人伺候,所以才耽誤這麽久。

身上穿的,是裹滿銀票的夾衣,外罩的大雪衣,宮緞內襯也臨時縫了兜裝錢。雪衣和大袖錦衫脫掉,夾衣外是方便騎馬的行裝。頭上,兩支簪子合起來,是一把鋒利的小刀,袖中有袖箭,是防身的利器。

從出府到道觀,一路上,寶鸞同惠敏說話,笑臉盈盈。

為了彌補不知情的惠敏,她將鬢邊的寶石花鈿送她。拇指大的紅寶石,成色極好,閃閃發光的寶鈿,惠敏很難不喜歡。

公主晶瑩黑潤的眼,比寶石還要有光澤,惠敏聽她對自己說:“縣君,我叫你惠敏妹妹好嗎?惠敏妹妹,真是奇怪,我一見你就喜歡,待會拜菩薩,我定要問問菩薩,為何將你生得如此討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