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3/4頁)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寶鸞打一個哈欠,是真的想去睡了:“我們明天再說話,好不好?”

“你別睡,我今天的話沒說完,不能等明天,明天另有明天的話。”李雲霄跳到寶鸞面前,抓住她胳膊搖晃,仿佛這樣就能將她的睡意搖散:“剛才你說得對,你是小孩子,我也是小孩子,小孩子還小,得多留幾年,哪能草率定親?”

李雲霄說著說著著急起來,臉上滿是焦慮,聲音不敢說重,偷偷摸摸的模樣,像做賊:“我們是公主,公主更要慎重選擇自己的夫君,對不對!”

寶鸞聽得稀裏糊塗:“什麽,什麽?”

李雲霄跺腳,忿忿道:“母後說,要給我定親,那個人,他也來了!”

“啊?”寶鸞瞠目結舌。

李雲霄頓足再頓足,憋了一天的話總算傾瀉而出:“早知道那天不該潑他水,應該潑他一臉熱油!竟然敢跟過來,不知廉恥,厚顏無恥,他要再敢在我面前露臉,我肯定狠狠打他,打到他知難而退為止!”

這種古記兒不是每天都能聽到的,寶鸞睡意全消,精神熠熠。李雲霄定親?聽話裏意思,似乎皇後已經定下人選。秋狩隨行的官員有一百多人,不知道是哪個?

寶鸞迫不及待問:“你們見過了?他是哪家的郎君,今年多大,面皮白不白,身量有多高,長相俊不俊?你何時潑的水,他不惱嗎?”

李雲霄白眼,嫌寶鸞的語氣不夠憂傷,不夠體貼,不夠同情。這下她不想說了。

沙漏已過一更,班哥的耐心耗得差不多,傅姆見好就收,及時打簾進屋稟告:“公主,六殿下一直在外面等著呢。”

寶鸞低聲呼一句:“等我換件衣裳。”又將寢衣換成家居見客的衣服,外間錦榻的客人換了一個,李雲霄不告而別,班哥笑盈盈地招手:“小善,過來坐,我有幾句要緊的話。”

寶鸞沒想到他今晚會過來,更沒想到他會在屋外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看樣子似乎沒有生氣。“是我怠慢了,她們當差不用心,這就重罰。”佯怒,眼睛盯著班哥瞧。

“待我親近些,在我心裏,你是最親近的那個。”班哥柔聲,眼角眉梢似浸了秋水般溫和,薄紅的唇抿成一條線,有幾分抱怨:“客氣話對別人說,不要對我說。”

“好吧。”寶鸞仰面笑,攥了他衣袖輕晃:“勞煩你擔當,我的宮人不懂事,下次再罰她們。”

班哥不放在心上。小善的宮人如何,他現在管不著,高興都隨她。

噓寒問暖說了一會話,班哥攜寶鸞手往裏去。傅姆早就將屋裏的宮人稟退,獨自一人守著,見班哥入內,慌忙阻止:“殿下,有話何不在外面說。”

班哥暗笑,老貨,有你不能擋的一天。

寶鸞對班哥沒有什麽戒備,兩個人以前夜裏也親近獨處過,只不過不為人知罷了。與其說她不知防範,不如說她相信班哥。長安風氣自由,上層貴族多有混亂的男女關系。男女大防也是有的,但尊卑有序更被人看重。

比如現在,傅姆直言阻攔,班哥完全可以治她一個大不敬的誹謗罪名。

當然了,他剛說過要寶鸞親近些,自然不會訓斥她的傅姆,他擺出受教的樣子謙虛認錯:“本想看看屋裏是否擺設得當,一時關心則亂,確實不該入內。多虧傅姆在旁提醒,以後有不合禮數的地方,傅姆盡管說,為了妹妹好,我定悉數照辦。”

寶鸞朝他擠擠眼。

傅姆半信半疑,仍不能放松警惕,笑道:“殿下這邊坐。”

班哥過來一趟其實沒有什麽要緊的話,最多有幾句交待的老話,讓寶鸞明天跟著自己。看過人,說笑過,眼裏心裏都滿足,離開的時候心情也輕松了。

第二日下山打獵,寶鸞神采飛揚,背著弓箭,腰間掛寶石小刀,一身行頭珠光燦爛。二皇子調侃:“小善,你是來打獵的?不是讓人打劫?”

三皇子縱馬踏過,嘴裏也是幾句取笑的話:“小善,你可別亂跑,我要是山賊,我就專劫你。”

寶鸞一張小嘴撅高,指著人道:“一個壞哥哥,兩個壞哥哥。”

李雲霄騎著馬靠近,眯眼打量寶鸞:“不錯,夠閃夠亮,野獸要吃人,肯定先吃你。”

寶鸞小拳頭握緊空中揮了揮:“還有一個壞姐姐。”

後方悠悠然有人高騎大馬,班哥來到寶鸞身邊,含笑掃視。寶鸞先發制人:“你是壞哥哥,還是好哥哥?”

班哥答道:“不是壞哥哥,也不是好哥哥。”

寶鸞迷惑,那是什麽哥哥?

周圍忽然地動山搖轟然一聲,附近的野雞野兔野豬等全被趕出來。寶鸞來不及問的話眨眼忘記,視線專注辨認林中五花八門的獵物。

旌旗高展,馬背上意氣風發的官員們如箭般奔入林中。無論文官還是武官,在聖人的注目下,都有著一股英武不服輸的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