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她忍不住將探花郎和班哥比較,眼睛瞄來瞄去,最終仍是停在班哥臉上。

想她最初遇到班哥時,他雖生得漂亮,但日曬雨淋的苦日子過多了,皮膚難免粗糙。所幸在宮裏養了一年多,現在一張臉白白嫩嫩,如玉般無瑕,等再養兩年,興許會比探花郎那張臉更白更透。

寶鸞抓了抓班哥的手,少年寬薄的大手仍留著厚厚的繭子,似砂石般磨礪她的指尖。

她決定回去後將自己用的玉脂膏送他一些,手要塗,臉也要塗,塗成探花郎那種細膩的肌膚,那就更好看了。

班哥驀地被寶鸞抓了手被她凝視,他心頭酥麻,陰郁一掃而空,臉上溢出溫和百倍的笑意。

少女的聲音悄悄在他耳邊響起:“你替我摸他一把。”

班哥笑容破碎。

他告訴自己,不要生氣。

探花郎突然被人摸了一把臉,愕然看過去。

小郎君面容平靜,似乎剛才什麽都沒發生,小娘子攤開他的手看,嘴裏念念有詞。

“果真沒塗粉。”少女心滿意足喟嘆一聲,班哥聽到她輕聲說,“那太好了。”

班哥皺眉。

好什麽。

一點都不好。

探花郎沒有在兩人身邊停留太久,齊邈之從船頭吹完風回來後,再次發作。

“瞪我作甚?你不就是瞧他生了一張小白臉嗎?信不信我劃花他的臉?”齊邈之取下腰間長劍重重拍在案上。

寶鸞氣不打一處來,掙開齊邈之捂她眼睛的手:“你、你莫名其妙!你無恥無賴無法無天!”

探花郎嚇得心都快跳出來,趕緊跑開。

班哥一邊寬慰寶鸞,一邊掃睨齊邈之和他手邊的劍。

這個人,中看不中用,連恐嚇都用錯人。

下了船,寶鸞堅決要和齊邈之分道揚鑣,兩人大吵一架,最後寶鸞和班哥同乘輜車回宮。

寶鸞越想越氣憤,抱怨齊邈之又兇又壞,年紀越長脾氣越大,還霸道蠻橫。

她紅著眼,揉了又揉,聲音有了哭腔,將齊邈之從頭到尾痛罵一頓。

班哥耐心聽寶鸞埋怨,等她發泄完,才輕輕說一句:“眼不見心不煩,以後不理他便是。”

寶鸞無可奈何嘆一聲:“他雖討厭,但我不能不理他。”

班哥平靜問:“為何?”

寶鸞水汪汪的眼睛,似鹿般純潔幹凈:“因為他只有我一個朋友,要是我不理他了,也許他會變得更壞更暴戾。”

她又道:“要是過幾年,他的性情能有所變化就好了,最好、最好變得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

“嗯,和你一樣,不急躁不莽撞,不大聲吼人,笑容溫溫和和,無論誰說什麽都不生氣不發火。”她掰手指數著他的好處,“做事之前懂得和人商量,從不勉強人,知錯就改善解人意,心胸寬廣溫柔體貼。”

班哥垂眸,耳尖發紅:“在你眼裏,我這般好?”

“當然啦。”寶鸞笑眼彎彎,湊近他面龐:“所以你不要變,你要一直這般好。”

班哥眼神寵溺:“好,我不會變。”

他不會變的。

因為這本就不是他的真面目。

但是沒關系,他會一直裝下去。她想看到他怎樣,他就怎樣。

班哥裝作不經意問起探花郎的事。

寶鸞沒有隱瞞,和盤托出。

“大姐的婚事並非兒戲,你替她相看也無用。”班哥將其中的緣故一一分析說給她。

寶鸞聽來聽去,就只聽出一個意思——這件事她不能插手,若是她插手,皇後會丟面子,李青娘的婚事就會更艱難。

寶鸞心有余悸,她的好心竟然差點害了阿姐,還好有班哥提醒她,不然她就成罪人了。

寶鸞自責懊惱,敲敲自己的腦袋。

她在宮裏這麽多年,竟不如班哥看得透徹。他腦袋裏裝了什麽,怎麽和她的不一樣,怎麽就那般機敏聰明呢。

“正好最近有幾位年輕的世家郎君邀我踏青,你放心,我會替大姐留意,若真有合適的,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班哥柔聲細語。

寶鸞抱住他胳膊,眼睛閃閃發亮:“嗯嗯,都聽你的。”

柔綿的觸覺燒得班哥面頰通紅,他微微仰起腦袋,在氣血湧動全身之前,迅速轉移注意力。

他想自己該如何進入太極宮。

該如何和世家迅速交好。

該如何成為一個不容小覷的皇子。

諸如此類繁瑣縝密的事情在他腦海中不停交織,然後他聽見少女輕細的聲音喟嘆——

“可惜探花郎生得那般好看,我本想找機會讓阿姐瞧瞧他,現在看來是不能了。”她口吻遺憾,語氣失落:“他那張臉生得真是白凈,細皮嫩肉,比尋常女郎都面嫩,這樣的人做夫君,定日日愛不釋手。”

班哥斂眉。

愛不釋手麽?

幾日過後,寶鸞同人蹴鞠,從幾個世家小娘子那裏聽到一個不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