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第4/7頁)

“可不是?咱們雖然入錯了行當,但好在有這麽個肥羊可以宰宰,也還不錯?”

“其實也不怪咱們,要是姓鄭的懂點事,主動把金子和值錢的東西拿出來孝敬咱們,咱們也不至於做到這一步。”

“老鄭這個人啊,就是不懂事,死了也不怪不了咱們,下輩子投胎當個聰明人吧……”

討論的聲音越來越低,鑼鼓響起,覆蓋了他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幕布後的燭光點燃,將皮影人物的影子投射在幕布上。

皮影戲開始,而白霜手裏的二胡,也不受她控制的開始演奏。

可是白霜的心,卻冷硬得像是一塊木頭。

她不傻。

那些人說的,分明是一場由他們幾人合力做成的謀殺案。

因為那個姓鄭的外村人搬來村裏時露了富,被這幾個人盯上,所以求財心切的他們,索性殺了那個姓鄭的,準備搶奪他的財產。

而姓鄭的那人的屍體,就被他們扔在角落裏。

在參加這档節目之前,白霜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親耳聽到一場謀殺案的始末。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

可是她很快就想起,自己現在就是個能動的木質雕像,除了眼睜睜看著一切的發生,什麽都做不了。

那我就記住他們的臉!

反正有燕哥在,燕哥一定能找到我把我救出去,我一定要把這幾個殺人犯的臉牢牢的記住,等出去之後就畫下來,抓他們!

白霜憤憤的想著,拼命的轉動著眼珠往幕後看,想要看清剛剛說話的人都是哪幾個。

可是,當白霜得償所願成功看清幕後之人的時候,她驚呆了。

——幕後坐著的五個皮影匠人,竟然也是木頭雕成的。

那,那剛剛說話的……是誰?

並且更加令白霜感到詭異恐懼的,是她忽然發現,在那些皮影匠人的身後,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或者說,一尊木雕人像。

那是一個女性,面容姣好。

絲線和木棍纏繞在她木雕的手掌中,絲線分別連著前面的五個木雕皮影匠人,在皮影匠人和皮影之間,也有一層幕布,他們的影子就投射在前面的幕布上。

這就像是一出戲中戲。

皮影匠人自以為在操縱著皮影,可是他們自己,也是別人手中被操縱的木雕。

白霜眼睜睜的看到,女性偶人的手,動了。

幕布上光影轉換,皮影戲上演。

一個淳樸的男人出現在了幕布上,在他四周圍繞著幾個男人,旁邊就是一處村屋。

幾人之間起了爭執,淳樸的男人在驚愕的質問著其他人,為什麽會趁著他家裏沒人的時候翻墻進去。

其他人被男人戳破了做的事情,惱羞成怒,罵罵咧咧的和男人推搡成一團。

幾人不歡而散。

幕布上太陽落山,夜晚時,其他人埋伏在男人回家的必經之路上,然後將他捂住了嘴巴帶走,在隱秘的柴房裏對男人拳打腳踢,詢問財物都放在了哪裏。

最後,一把刀抹了男人的脖子,血花“噗呲!”飛濺到了幕布上,男人緩緩倒下,死不瞑目的瞪大了眼睛,一直注視著幕布外面。

那眼神讓白霜心裏發毛,幾乎喘不過來氣。

男人眼中尚帶著不敢置信,但更加濃烈的,卻是他的悔恨和憤怒。

即便死亡,他也努力在咽氣之前轉向了家的方向,眼睛死死的看著那裏,似乎在擔憂著家人的安危。

他死了,那誰來保護他的家人呢?

白霜鼻頭一酸。

讀懂了男人眼裏流露出的情感,還有從男人眼角滑落的血淚,白霜也不再是單純的畏懼於男人。

她看著皮影戲,忽然有種感覺,這不是剛剛發生的事,而是……已經被人遺忘的舊事,卻被心有不甘和憤怒之人,寫進了皮影戲裏,讓所有參與其中或袖手旁觀的人,一遍遍看著曾經的故事重新上演。

也一遍遍回憶起自己被困在這裏不得而出的原因。

日復一日,如同地獄。

白霜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這一刻,她由衷的希望,那些殺了鄭姓男人的人,能夠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想要祈禱復仇之人,成功復仇。

就在她心裏浮現出這個想法的下一刻,她的耳邊忽然傳來獵獵風聲,眼前的場景由殷紅快速轉變成深紅如黑墨。

隨即就是馬道長擔憂的聲音。

當白霜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戲院裏,卻也不在博物館裏。

而是躺在了一片漆黑的野外天地裏。

不過好消息是,她重新恢復了對四肢的掌控。

她“啊啊”了幾聲試了試聲音,又擡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高興的發現自己已經恢復了正常。

但是旁邊蹲著的馬道長,卻憂愁的轉頭向王道長說,完了,這孩子不知道遇到了什麽,好像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