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第2/7頁)

除了院子裏那些活嘴活眼,與真人無異的木雕偶人以外,房間裏還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飛鳥走獸,山川湖泊,村屋田埂。

它們就像是將現實存在的景色定比例縮小,被鄭樹木用手下的這一柄刻刀,完美的在木頭上進行了重現。

這些也足以證明,鄭樹木是一名技藝精湛高超的木匠,並且他並沒有“偏科”,不是專注於某一類的雕刻,而是無論什麽都能在他手中被復現出來,好像用木頭重新為那些死物死景賦予了生命。

燕時洵覺得,如果這些木雕的影子落在幕布上被放大,那看起來也就和現實沒什麽區別了。

不知道鄭樹木是不是把平時用來練手的東西,也隨意的丟在了這些木雕裏。

燕時洵還能看到在堆得老高的木雕旁邊,偶爾還能窺到半個擺放在台子上的人頭,或是隨便扔在墻角的人體骨架的一截。

他甚至還看到,就在不遠處的玻璃罐子裏,放著一大把的球形物體。

仔細看之後他才發現,那些都是用木頭雕刻的人眼珠,雖然並非是真的眼珠,但是鄭樹木的巧手賦予了它生命,將每一道眼瞳裏的紋路都雕刻了出來,層次感和細節感無一不俱全。

甚至每一顆眼球都有自己的特色,在眼型和細節上都有不同的體現。

燕時洵光是看著這些眼球,就能猜測出它所表現出來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真實得像是剛從人的眼眶中摳出來。

不過,這也讓這些眼球有了另外一個問題。

因為過於真實,所以當燕時洵注視著這些眼球的時候,無端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在和真人相對視的錯覺。

只是,它們已經死亡。

那些死屍只剩下一對對失去了光亮的眼珠,直愣愣的看著燕時洵,似乎是想要向他傳遞什麽信息,卻只能乖乖在玻璃罐子裏,像小女孩的糖果一樣。

這種錯覺忽然間讓燕時洵覺得,自己此刻仿佛並不是坐在一個木匠的家中,周圍也並不是什麽木雕作品。

而是身處於死屍群之中。

無論是院子裏還是房屋裏,到處都密密麻麻的擺放著屍體和殘肢。

而笑容甜美的小女孩坐在這樣的環境中,卻依舊可愛又燦爛,像是根本沒有產生這樣的恐怖之感。

她見燕時洵一直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不著急,只是輕輕踮腳坐在了另一張太師椅上,邊哼著歌邊晃悠著兩條小腿。

小女孩的注意力似乎被懷裏的小木偶人帶走了,她低著頭看著小木偶人,手不斷的擺弄著小木偶人,讓它做出各種各樣的姿勢,逗得她自己咯咯笑起來。

也讓燕時洵從自己的思考中恍然回神。

而旁邊房間裏燒火的鄭樹木也走了出來,一邊擦著手上的黑灰,一邊招呼著燕時洵:“燕先生過來烤烤火,這邊房間暖和一些。”

鄭樹木笑著看向小女孩:“甜甜有沒有和客人好好相處啊,有沒有做個乖孩子?”

小女孩不高興的撅了撅嘴巴,看來還是因為剛剛燕時洵不理會她而有些生氣。

鄭樹木奇怪的看向燕時洵,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燕時洵卻只是平靜的道:“不好意思,我有社交恐懼症,不敢和女性或者小孩說話。”

小女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著燕時洵有些發懵。

鄭樹木也驚訝的看著燕時洵:“還有這種事?”

燕時洵點了點頭:“對,我是個很害羞內向的人,和別人說話會很害怕。”

小女孩:……感覺我被針對了。

鄭樹木:害怕……?怎麽看不出來呢?

不過燕時洵的神情淡定極了,不管兩人如何打量他,都看不出一點破綻。

有種自信,叫“只要我自信,我說的就全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別問,問就是真相”。

兩人看了一會,也只好放棄。

鄭樹木恢復了剛剛的熱情,將燕時洵迎進他的工作室。

而小女孩一個人被留在客廳裏,頗有些氣鼓鼓的不太高興,泄憤一般掰了掰手裏的小木偶人,木頭發出吱吱咯咯不堪重負的聲音,像是下一刻軀體就會斷開。

小木偶人被雕刻出的五官中,也顯露出萬分的痛苦,鼻子眼睛皺在了一起,像是在哭,卻因為畏懼而什麽都不敢做。

同一時刻,在另一邊,王道長忽然痛得大喊了一聲。

馬道長立刻轉身朝他看去,就見王道長扶著自己的肩膀,面容痛得扭曲了起來,就連微胖的身軀都痛得發起抖來。

“這是怎麽了?”

馬道長驚呼一聲,趕緊向王道長跑去,一把扶住了他。

但他剛一碰到王道長,王道長就看起來疼得更厲害了。

馬道長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如何幫王道長了。

而旁邊的白霜也揪緊了心,又想上前幫忙,又怕拖累兩位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