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第2/7頁)

坐實了馬道長之前心中的隱約想法。

但在牌樓外看過來時,分明並沒有照片,只有文字描述才對。

馬道長心中犯嘀咕,腳下方向一轉,朝向墓碑的方向走去。

他不認為自己之前會看錯,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牌樓之後的天地,已經被看不見的邪祟所操縱而發生了變化。

如果他直覺這裏像是墓碑的話,那說不定在石碑下面,確實埋藏著什麽東西。

馬道長在其中一座石碑前蹲下。

石碑上黑白的照片中,中年男人仰著頭笑得得意,好像整個世界都是他的一樣,讓人看了不舒服。

或許是因為風雨侵蝕,在男人臉上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卻恰好被腐蝕出了兩個黑黝黝的空洞,為這張臉平添了一份怪異的恐怖感。

馬道長看得直皺眉,想起了以前流傳的一種說法。

如果有和其他人的合影,那在那人死後,就算不將合照的照片焚燒掉,也要將亡者的臉從照片上燒毀。

否則,亡者的魂魄就可能順著照片找過來。

因為人形是魂魄的另外一個載體,在身軀已經消失之後,如果魂魄遊蕩在人間,就會下意識的想要去找容身之處。

而與亡者有著一樣面孔的照片,就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這個說法也只是在幾十年前流傳過,當時的道士也確實抓到了想要借由照片害人的惡鬼。

那還是個照相很隆重的年代,是一件需要精心打扮和計劃的大事,花費時間沖洗後才能拿到照片。

為了照片等待而付出的期待和熱愛,還有攝影師和照片本人所灌注的精力,都賦予了照片這樣可能的生命力。

不過後來,照片開始普及,自拍變成了大多數人日常就會選擇的事情,不再對照片抱有充足的期待,也沒有耗費在上面的時間和精力,甚至不再會沖洗出來。

也因此,照片很難再作為魂魄的載體。

近年來有關於這樣的說法也日漸減少,不再為人所知。

但是現在,當馬道長注視著石碑上的這張照片,卻忽然重新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雖然照片看起來是意外被腐蝕掉了眼睛的位置,但卻讓馬道長本能的感覺不太舒服。

就好像要是這雙眼睛還在,亡者的魂魄就會借由照片重新出現。

馬道長皺起眉,順著照片下面的介紹看去。

這一看,卻讓他心中一驚。

因為之前看到石碑上的刻字,都是混雜著錯誤的半文半白,所以令馬道長印象深刻,甚至還能記得其中一些的介紹詞,出生年月和成就介紹,也大抵能夠記得住。

但是現在他看到的刻字,卻與之前的大不相同。

不再是歌功頌德的誇贊,而是變成了冷酷的批判,字裏行間都充溢著對墓碑主人的憤怒。

在這些刻字中,墓碑主人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夥同村人殺死當家的男主人,然後欺淩孤兒寡母,還試圖欺騙世人,讓大家認為他是皮影技藝的傳承人和大師。

但實際上,就連讓墓碑主人出名的皮影技藝,都是他卑鄙無恥的偷來之物,將他人的東西占為己有。

馬道長越是向下讀,就越能感受到刻下這些文字之人的怒火和悲憤,充斥著血與淚,字字句句,都是控訴。

看得他心驚不已。

但同時馬道長也疑惑,如果真的痛恨一個人,甚至可能連被毀去了眼睛的照片都是刻字人所為,那為何還要給所痛恨之人好好安葬,立下墓碑?

按照馬道長以往見識過的很多事件來看,一般這樣心懷怨恨之人,都恨不得將所痛恨之人挫骨揚灰,曝曬荒野,讓他的魂魄不得安寧,甚至無法投胎只能日夜遊蕩於人間。

要說這個人因為心懷善意,所以才好好安葬了所痛恨的男人……但不管是刻字的遣詞造句,還是憤怒指責的中年男人生前所做之事,都不像是要放過他的意思。

馬道長正覺得自己的思維打了結的時候,卻忽然發現了石碑上另外一處被改動的地方。

中年男人的出生年月。

時間點,竟然是三十年前?

馬道長只覺得荒謬。

不知道這石碑上的生辰是否是隨意填寫的,但是光從這照片和皮影博物館的衰敗程度來看,立石碑的時間應該也和博物館建立的時間相同,是在很多年前。

那個時候,中年男人就應該有了四十歲左右才對。

又怎麽可能出生於三十年前?

“怎麽,石碑有問題?”

王道長見他一直半蹲在石碑前,也怕他是被什麽東西魘住了,因此走過來關切的詢問。

但這一眼掃過,王道長卻發現他所看到的所有石碑上,竟然都緩緩浮現出了如同黑白遺照一般的相片。

每一張照片上的男人,眼睛的位置都是漆黑一片。

有的照片邊緣泛著焦黑,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火焰燒焦後的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