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頁)
走到寢閣門口,宮婢輕聲喊了句“晴溪姐姐”,之後對出來的晴溪說道:“公主可睡下了?小勝子來了。”
晴溪答:“還沒睡下,我帶他進去回稟。”
夜色濃重,月色隱在烏雲後,只有檐下燈紗中透出暈黃昏昧的光線,看什麽都不甚真切。晴溪匆忙看了一眼,同樣沒發覺不對勁。
她進屋了一趟,很快出來,對門口的男人說道:“公主讓你進去。”
剛撩起簾櫳走進屋,便迎面吹來一陣馥郁的香風,如蘭似麝,勾人心魄。
被領進來的男人腳步稍頓,又很快恢復如常。
屋內屋外仿佛兩片天地,屋外冰寒孤寂,屋內溫暖如春,布置得花團錦簇,處處都鮮亮金貴,連地上都鋪著柔軟的地氈,融融暖意自地磚下方蒸騰上來。
“你就站在這兒回話吧。”晴溪說罷,走進內室去伺候蕭箜儀。
男人獨自立在外間,前方是一道及頂的拱形梅花槅窗。
綴了層層串珠的紗幔自上而下傾瀉墜地,青紗輕薄如遠山雲霧,將內室擋在簾後,只能影影綽綽地看見裏面朦朧的輪廓。
少女只穿著貼身的單薄裌衣,玲瓏有致的身影在芙蓉帳後面來回走動,若隱若現。她沒有發出腳步聲,只有鈴鐺聲不時響起,透過紗簾飄進耳中。
蕭箜儀坐在銅鏡前,任婢女給她拆卸頭上的步搖釵環,幽幽問道:“蕭明珩最近可有什麽動向?他沒對你起疑吧?”
等了一會兒,卻沒聽見回話。
蕭箜儀疑惑地朝外間看去,只看見一道高大清瘦的影子立在紗簾後。
他低垂著頭,又有曳地珠簾阻隔視線,看不清面容。
就在這時,榮姑姑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竟是連稟報都忘了。
蕭箜儀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她身上,沉靜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屋裏只有晴溪和小勝子,都是信得過的自己人,榮姑姑便沒有隱瞞,著急地回稟:“公主,四皇子提前回來了。”
內室傳來“啪嗒”一聲。
蕭箜儀手裏剛取下來的耳珰,不慎摔在了桌上。
四皇子名蕭明逡,跟三皇子蕭明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可跟野心勃勃的三皇子不同,四皇子就是個錦繡堆裏養出來的草包紈絝,還是個下流色胚。
蕭箜儀看不上四皇子,自然也不會使手段故意接近他,可上次宮宴,不小心被四皇子看到了真容。從那以後,四皇子就開始糾纏於她。
平時有三皇子在,四皇子不敢做得太過火,頂多只是眼神讓她不太舒服。
可上個月北方鬧雪災,三皇子和四皇子領了皇命在身,一同去賑災。按理說沒有個把月回不來,可如今才過去不到一月,四皇子蕭明逡怎麽就提前回來了?
“公主,奴婢也是剛得到的消息,四皇子於今日傍晚入的城,怕是明日就能在宮裏遇上。”榮姑姑心急如焚,“公主,不然明日一早,您稱病在床,避避風頭,別去前頭請安了。”
萬一再遇上蕭明逡,這次沒有三皇子在,那廝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麽荒唐出格的事來。
若是旁的事還好解決,可此事事關女子清譽,若是傳揚出去,難保會有人借題發揮,反將錯處推到公主身上。
對付一個不要臉皮的潑皮無賴,可比對付有心計的敵人麻煩多了。
此事實在是進退兩難。
度過了剛才那一刹那的意外,蕭箜儀此時已經迅速冷靜下來,美眸沉斂,輕輕搖了搖頭,“此法只能躲得過一時,不是長久之計。”
她總不能天天稱病不去請安,那樣蕭明逡還沒拿她怎麽樣,恃寵而驕的罪名恐怕就要落到她頭上了。
晴溪也幫忙出主意,“那不如公主給三皇子寫一封信,讓他快些回來?也好管教一番四皇子,省得他再對公主有不軌的心思。”
四皇子只是見色起意,但三皇子和五皇子對公主可都是有幾分上心的。
蕭箜儀聽了這話,只覺得晴溪太過天真。
先不說送信一來一回要耽擱多少時日,等三皇子收到信趕回來早就來不及了。就說三皇子蕭明睿滿腹野心,賑災這麽好的一個在聖上面前表現的機會,他怎麽可能願意為了她放棄,提前回來?
城府深沉的三皇子,和好拿捏的五皇子,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蕭箜儀思索了一番,烏黑的羽睫輕顫,掩住眸中的冷意,“罷了,此事躲是躲不過去了,明日你們照常喊我起來更衣。”若真的遇見蕭明逡,她也只能見機行事。
後來蕭箜儀沒興致再過問蕭明珩的事,直接打發走了小勝子。
翌日,蕭箜儀跟梅貴妃母子一同從漪瀾殿出來。
終於到了慈寧宮外頭,蕭箜儀跟在梅貴妃身後邁過門檻,走進熱熱鬧鬧的主殿。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察覺到那道色眯/眯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