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頁)

他一時心血來潮要替兄長報仇,偷偷潛入京城,卻中了二哥的計謀,差點命喪盛安。

最後還得大哥替他收拾殘局,主動派出使者示好。

這一次,為了他的腦子一熱,他們西域又損失了無數人手。

若不是大哥派來接他的人都是親衛精英,他們也逃不出這麽遠。

沒有大哥,他什麽都不是,憑什麽任性,又憑什麽為所欲為?

符越忻心緒復雜地低下頭,卻見盛聽月虛弱地閉著眼睛,臉色蒼白而脆弱,仿佛離開了土壤的嬌花,以極快的速度失去鮮活生機。

符越忻趕緊摘下她的水囊,想喂她喝口水,只是水囊早已幹癟,一滴水都倒不出來。他拿自己的水囊喂她,她卻倔強地別開臉,不肯喝。

符越忻喃喃地喊她:“姐姐,對不起……”

這時,有西域人驅馬上前勸道:“三王子,放棄吧,大王子還傷病在床,盼著您回去呢。”

符越忻眼中蘊起熱意,幾欲落淚。

事到如今,他除了放棄還能有什麽辦法。

他心中升起濃濃的無力感,終於下定決心,沉聲下了命令,“燃起狼煙。”

之後,他抱著盛聽月下馬,收拾出一片幹凈的地方,讓她倚靠在樹下。

其他人很快升起火堆,再用水撲濕,滾滾濃煙升上天空。

符越忻坐在一旁,認真仔細地望著她安靜的面容,像是要將她的容顏記進心中。

若是他能活著回西域,此後怕是也不會再有重逢的機會了。

符越忻擡手指向遠方,“姐姐,那裏就是西域,是我的家。”

盛聽月倚靠著樹幹,掀了掀眼皮,卻只看到遠方連綿的群山和刺目的夕陽,根本看不到他所說的西域。

還離得遠呢,哪裏看得到。

本想出口嘲諷兩句,可盛聽月在馬背上待了一天,實在是沒精力,又懨懨地閉上了嘴巴。

不多時,聽見愈來愈近的馬蹄聲,符越忻依依不舍地挪開身,跟盛聽月保持距離。

趙景恪風塵仆仆的身影出現在山路盡頭。

他一眼便看見坐在樹下的盛聽月,烏沉的眼眸霎時亮起,還未等馬匹完全停下,便迫不及待地下了馬,撲向樹下的那道身影,“月兒……”

蔫巴了一整天的盛聽月,看見他過來,眼中頓時漫起了水霧,嗓音帶著濃重的委屈和哭腔,“趙景恪,你怎麽才來啊。”

“對不起,我來晚了。”趙景恪將她擁進懷中,憐惜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握住盛聽月的肩,擔憂的視線上上下下掃過她全身,緊張地問:“你可有受傷?”

盛聽月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這幾天趙景恪一直處於心悸心慌的狀態,到現在過快的心跳都沒有平穩下來,圈著她的手臂仍在不自覺地輕顫。

他的呼吸聲很重,泛紅的眼尾微微濡濕,整個人都被劫後余生的後怕所淹沒,“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天知道他這幾天夜裏都不敢合眼,一閉上眼睛,就會忍不住去想盛聽月如今怎麽樣了,符越忻有沒有讓她受委屈。想得他心裏焦灼難耐,哪裏能安然入睡?

盛聽月舔了舔幹澀的唇角,“我渴了……”

趙景恪忙解下水囊,打開封口,喂到她嘴邊。

盛聽月靠在他懷裏,手搭在他清瘦的腕骨間,就著他的手喝了水。

甘甜微涼的泉水入喉,又終於不再需要跟著符越忻亡命天涯,她整個人都重新煥發生機,像是一下子活了過來。

盛聽月這時才發現,趙景恪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眼下泛起青痕,眸底也布滿了紅血絲。平日裏他的衣袍從來一塵不染,幹幹凈凈,這次他的袍角沾滿了灰,被樹枝刮破了一道都沒發現。

盛聽月的手指不小心擦過他的下巴,還被冒出來的胡茬紮了一下。

趙景恪捉住她的手,揉著她的指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盛聽月鼻子莫名發酸,低下頭,額頭抵著他的頸窩,甕聲甕氣地道:“回去以後,我有話跟你說。”

看在他這麽盡心盡力找她的份上,她勉強決定暫時不跟他鬥氣了,先跟他開誠布公地談談,起碼要知道他不肯說出身份的原因。

到時候,再決定要不要罰他。

趙景恪專注地凝視著她,幫她把散落的青絲別到耳後,溫聲道:“我也有話跟你說。”

兩人說話間,有高頭駿馬自身旁奔騰而過,盛聽月好奇地朝那邊看去,“那是誰?”

視線還沒轉過去,就被趙景恪不著痕跡地捧著臉,輕輕轉了回來,“謝小將軍。”

盛聽月輕輕“噢”了一聲,沒心情再關注別人,疲憊地靠在他懷裏,“趙景恪,我想沐浴,想睡大床,想吃好吃的。”

趙景恪眸含心疼,在她後背輕輕拍了拍,“好,我這就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