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頁)

石桌下,厚重的裙琚微微上移,露出一截瑩白纖瘦的腳踝,綴了一圈珍珠的翹頭繡鞋任性地伸到了對面的位置。

每次看到這幅畫,盛聽月都能回想起年少時,她最是不服管教,才不管有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怎麽舒服怎麽來,非要把雙腿長長地伸出去。

那時她一直以為自己腳下踩的是石階,原來踩的是他。

怪不得他不在的時候,她就踩不到那塊“石階”呢。

只是盛聽月從沒見過少年的真容,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後來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盛聽月將畫紙疊好裝了回去,錦盒也藏回原處。

她叫來知喜,讓她派人出去打聽打聽,盛秀竹何時會到京城。

知喜是知道她跟盛秀竹之間的恩怨的,沒有多問,領命而去。

第二日,天光明朗,盛聽月順利出了府,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她約了平日玩得好的幾個夫人,一同去茶樓吃茶。

“夫人這些日子怎的沒見出門?我們給您遞了帖子,連您的面都沒見著,就被一口回絕了。”

盛聽月自然不會把跟趙景恪的私事說出去,漫不經心道:“身子不適,不宜見客。”

“夫人如今可好利索了?”

“勞幾位關心,已經徹底大好了。”

“夫人病了一場,怎的一點都不見憔悴?我瞧著,您仿佛比從前更容光明媚了呢,氣色真真是好絕了,真讓人羨慕。”

幾人像從前一樣,圍著盛聽月一陣誇贊,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盛聽月聽得心花怒放,這幾日被悶在府中的怨氣也一並散了。

她坐在臨窗的位置,連幕籬也懶得戴,饒有興致地看樓下來來往往的車馬行人,喧囂熱鬧。

有人忽然提起:“你們聽說了嗎?春風樓被查封了,如今都傳那裏面窩藏細作呢。”

盛聽月聞聲望去,見出聲的人果然是之前的吳夫人。

她蔥白如玉的手執茶盞,輕啜了口清茶,“吳夫人對春風樓很感興趣的模樣。”

吳桂珠臉色微僵,“只是有些好奇罷了,那麽大一個樂坊,怎麽會忽然跟細作扯上關系呢?”她看向盛聽月,話語間帶著試探,“聽說此事是趙大人率人查辦的,不知夫人那裏有沒有得到什麽消息?”

盛聽月涼涼地瞥了她一眼,看得後者如坐針氈,心虛極了。

盛聽月垂眸望著自己的指尖不說話,吳桂珠自顧自地找台階下:“瞧我說的,咱們內宅女眷不問外事,是我多嘴了。我就是忽然想起這麽一件事,心裏好奇,這才多問了句。夫人別放在心上。”

“哪裏的細作?”盛聽月忽然問。

“夫人您沒聽說?”吳桂珠說著話,小心地覷她的臉色,“說是西域的細作,混在樂官之中。”

“哦。”盛聽月聞言只是微微揚眉,沒有太多表情。

她許久沒出府,都不知道春風樓被查封了。

春風樓的旁人她也不認識,只認得一個越忻,不知道他有沒有被牽連其中。

只是她的身份,不適合大肆打探一個樂師的下落。

不如改日直接問問趙景恪。

這日回府,路過前院時,盛聽月讓知喜去打聽一下,趙景恪有沒有回府。

知喜很快回來稟報:“夫人,趙管家說,大人已經回府了。”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是。”

盛聽月走進內院,看守的侍衛紛紛向她行禮。

她拾級而上,來到書房門口,這次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對守在門口的萬豐說道:“趙景恪呢?”

萬豐躬身回話:“大人在處理公務。”

盛聽月這才放心地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繞過遮擋視線的博古架,她看到趙景恪穿了身白色常服,高大的身影端坐在桌案後面。

他似是剛沐浴過,烏發簡單地束了個髻,發梢還帶著些許潮意,跟從前一樣,並未佩簪。

“月兒,你怎麽來了?”聽見聲響,他將手中的筆擱到一旁,擡眸望了過來,眼底有著意外和驚喜。

盛聽月不明白趙景恪為什麽總是白日沐浴,像是急著洗掉身上的什麽東西似的。

她停在書房中央,沒有好奇地亂瞅屋中擺設,只是看向桌後的他,“我來問你個事。”

“你說。”趙景恪專注地回望她。

盛聽月遲疑了片刻,清聲問道:“我聽說,你們昭鏡司把春風樓封了?”

趙景恪眸光微變,修長手指緩緩蜷起,“是。”

他一時摸不清她的意思,便沒有透露更多信息。

盛聽月緊接著問:“那春風樓的那些樂官呢?都……抓起來了?”

趙景恪從桌案後起身,走到她面前,語氣平靜得聽不出喜怒,“嗯。細作全部處死,其他人瞞而不報,罪同叛國。”

盛聽月眼中掠過一抹驚訝,連忙擡起頭問他:“這裏面有沒有一個叫越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