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說罷,他腳步匆匆地繞過盛聽月離開,從始至終都跟她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
盛聽月沒想到自己難得主動找趙景恪一次,居然會被他躲開?
他們就算是表面夫妻,他也不該這麽嫌棄她吧?
簡直可惡。
盛聽月當下也沒了道謝的心思,冷冷轉身,憤然離去。
趙景恪自然不是故意想躲她,只是今日實在不湊巧,清澄派人暗中押送過來幾個邑王余黨,由他親自審問,在昭獄的暗室待了那麽久,他自然沾了一身的血腥味。
因著平時盛聽月也不會來前院,趙景恪便沒在意這件事,隨便換了身衣裳就回了府,打算回到府上再沐浴。
誰知道會突然碰見她,還被她誤會了。
趙景恪心煩意亂地吩咐人備水,來不及燒熱水,先用冷水洗了一遭。
穿上衣服,他覺得血腥味還是沒洗幹凈,又換了剛燒的熱水,進去水裏泡著。
他叫來府上管家趙濟,低聲問道:“夫人今日都做了什麽?”
趙濟恭恭敬敬地立在屋中,站在屏風後面回話:“回大人的話,跟昨日一樣,夫人上午在後院撫琴,下午乘馬車出去了一趟,酉時末才回來。”
“可知她去了何處?”
“夫人並未報備,”頓了頓,趙濟問:“可要奴才派人跟著?”
趙景恪垂了眼,“不必。”
若是派人跟著盛聽月,被她發現了,定要大鬧一場。
想起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趙景恪眸中不自覺染上點點笑意。
只是,轉而回想起另一件事,唇邊又不自覺溢出一聲輕嘆。
若是盛聽月在他面前,能毫不遮掩自己的真性情就好了。
趙景恪寧願她對自己發脾氣,也不願她像現在這樣,用冷淡陌生的態度對他。
泡了許久,趙景恪才從水裏出來,換上新衣,還特意在腰間掛了香囊。
他其實並不喜歡香囊,但他們昭鏡司經常做一些陰暗隱秘之事,身上免不了有血腥味,擔心會嚇到盛聽月,所以他習慣了時時佩戴。
想到方才發生的事,趙景恪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去向她道個歉。
穿過曲折的遊廊山石,趙景恪來到後院的時候,盛聽月正在讓婢女給她染蔻丹。
拆了外面纏繞的手帕,洗幹凈鳳仙花汁,便露出一雙玉蔥般的纖纖素手,圓潤的指甲被染成了水紅色,更襯得手指瑩白水嫩。
婢女們圍在她身邊,紛紛出言誇贊。
盛聽月美滋滋地聽著她們的恭維,望著自己染好蔻丹的手,正準備擡起手到光線下細看,卻正好從指縫間,看到從假山後面走出來的趙景恪,臉上的笑意瞬間斂起。
周圍的婢女也發現了趙景恪的到來,忙不叠行禮,“大人。”
盛聽月放下手,姣美的面容霎時間冷淡下來,一副被打擾了好興致的模樣,不客氣地開口:“你來做什麽?”
婢女們很有眼色地退下,花團錦簇的庭院中便只剩他們夫妻二人。
趙景恪上前幾步,高大瘦削的身影立在她跟前,沉吟片刻,溫聲道:“聽月,方才的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盛聽月眼梢微擡,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趙景恪放低了姿態,繼續解釋著,“方才我從外面回來,身上……不太幹凈,所以才躲著你。”
盛聽月吹了吹指尖,發現他的確換了身衣裳,反應依舊平淡,“哦,我知道了。”
她的視線重新落回手中,仿佛他說的話,在她心裏還沒有染紅的指甲重要。
趙景恪笑意微微苦澀。
知喜在這時走過來,稟報盛聽月,“夫人,晚膳已經備好了。”
聞言,盛聽月立刻緊張地看向趙景恪。
後者明了她的意思,心下無奈,但還是順從她的心意說道:“我用過晚膳了。”
罷了,既然她不願意他留下,他也不忍心讓她為難。
盛聽月果然松了口氣,還心情頗好地彎了彎唇,“那我便不留你了。”
趙景恪微微頷首,“嗯,告辭。”
他離開後,知喜忍不住問道:“夫人,您為何不留主君用膳?”
“他說他吃過了啊。”盛聽月壓著裙擺站起身,邊欣賞自己的指甲,邊往廊下走去,“而且今日又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不需要完成跟趙景恪一起用膳的任務。
知喜忍不住唉聲嘆氣。
這麽下去,兩位主子不知何時才能走到一起。
夜裏臨睡前,盛聽月穿著中衣坐在銅鏡前,手臂撐著身下的繡凳。鏡中的她身材窈窕嬌小,臉頰粉潤如玉,烏潤的眼眸水亮,唇瓣柔軟嫣紅,透著幾分只有養在金玉錦繡堆裏才有的明艷從容。
知喜和知歡站在她身後,拿布巾幫她絞幹濕潤的烏發。
等青絲幹得差不多了,盛聽月便迫不及待地趕她們出去,從抽屜裏拿出那個錦盒,打開盒蓋,寶貝地撫過裏面的一樣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