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舉世皆濁

天幹物燥,五千兵馬從袁府出發朝青州而去,馬蹄聲整齊有序,官道上塵土飛揚。

呂布和高順站在莊子外面看著張遼帶人走遠,一邊活動著手臂一邊往回走,“青州的黃巾賊不禁打,文遠帶了那麽多人,或許還能趕上回來過年。”

人多不一定強,青州的官兵比兗州還弱,黃巾賊能在青州境內肆虐不是他們實力有多強,單純就是青州的實力太弱,真比起來,那邊的黃巾賊戰鬥力還不如之前進犯兗州的黑山賊。

兩個人不緊不慢回到主宅,遠遠看到郭嘉站在門口,不約而同換了方向朝軍營走。

“那人是不是也找你要過酒?”呂布捏捏下巴,擠眉弄眼看向高順,“主公說過不讓他多飲酒,你可別傻不愣登被忽悠了。”

郭奉孝看上去就不像老實人,他之前已經被騙過,要不是被主公發現端倪,只怕他到現在還在被耍得團團轉。

他們都是主公麾下的人,坦誠一點不好嗎,非要拐彎抹角來忽悠人,要不是那家夥身子骨不怎麽強健,連他一拳頭都經不住,他早把人拎到軍營操練到爬都爬不起來了。

惹不起他躲得起,反正被主公限制酒水的不是他。

呂大將軍心眼不大,從來不管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屁話,那人細皮嫩肉的不經揍,大不了他從別的地方報復回來,沒有什麽能難倒智勇雙全的呂溫侯。

郭奉孝好酒,他就幫主公盯著那家夥戒酒,不光他自己盯著,還要讓府上所有人都盯著,他們這些武將只在打仗的時候禁酒,其他時間對酒水沒有限制,他們想怎麽喝就怎麽喝。

羨慕嗎?嫉妒嗎?

他也就只能看著了。

高順在府上待的時間還沒有在盧奴官署多,和府上的幾位先生稱不上熟悉,軍務繁忙,呂奉先不耐煩處理那些事情,大部分的活兒都落在他身上,暫時還沒有被郭嘉盯上。

軍務和內政是兩回事,府上能處理軍務的只剩下高伏義這個穩妥能幹的人,其他不管是呂奉先還是張文遠,對那些名目繁多的軍務都很不喜歡。

張遼還好,就算不心裏不樂意,分到他手上的活兒也會認認真真處理好,呂布就不行了,他要是不想幹,竹簡在書案上堆三天都不會被打開。

很多事情不能拖,高順對呂大將軍的脾氣也算了解,這人只能順著毛哄,不能逆著他的心意硬要他幹不喜歡的事情,萬一逆反了怕是能把桌子都給掀了。

有呂布在,那些需要武力威懾的活兒就能全部推過去,呂奉先不耐煩處理軍務,讓他去打服不服氣他們的人他跑的比誰都快。

兩下分工,每個人都能忙得過來。

高順和郭嘉接觸不多,每次見面都有荀彧在場,郭奉孝知道輕重緩急,不會在處理正事的時候胡鬧,所以到現在為止,高伏義還沒有親自見到過那位先生層出不窮的騙酒手段。

只是沒見過不代表不會防備,呂奉先和張文遠都在那人手裏栽過好幾次,他再怎麽心大也不可能一點兒不注意,“我已經讓人把酒水全部搬去軍營,什麽時候喝完什麽時候再要,奉孝先生不常去軍營,就算去了也拿不到酒。”

他的兵訓練有素,不會隨隨便便把東西給出去。

呂布聳聳肩,“他第一次從我手裏騙走兩壇酒就是假借主公的名義讓親兵去取的。”

他們可以對自己的兵有信心,但是不能太有信心,畢竟郭奉孝是主公愛重之人,誰能想到他會假借主公的名義討要東西著,還不得要什麽就給什麽。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走遠,很快連呂大將軍頭頂的須須都看不見蹤影,郭嘉磨著牙跺跺腳,裹緊外袍回議政廳生悶氣。

他還什麽都沒來得及說,那倆人跑那麽快幹什麽?

暖融融的房間裏,荀彧和周瑜手邊已經放了一摞處理好的公文,這些天州郡人事沒有太大變動,需要處理的基本都是各地送來的賬本,查賬這中事情熟能生巧,上手之後很快就能處理完。

郭嘉有氣無力的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好,趴在書案上托著臉哀哀戚戚看著周瑜,眸光幽怨又是一聲長嘆。

少年人太聰明也不好,他本以為周家小郎涉世未深,怎麽著也能和呂布一樣讓他哄過來七八壇子美酒佳釀,沒想到出師不利,竟然一口也沒能騙來。

周瑜從容淡定坐在那裏,握筆寫字動作流暢,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不管怎麽樣,只要主公沒有開口,奉孝先生就別想從他手裏討酒喝。

也別想從伯符那邊下手。

伯符那邊有吳夫人看著,他自己敢多喝幾口還要被教訓,更不用說和這素來文弱的奉孝先生一起開懷暢飲。

荀彧放下筆,揚起唇角笑吟吟看向郭嘉,“奉孝若是無事,不如想想孔北海得知救兵變成冀州兵馬後會有怎樣的反應,若孔北海發檄文與主公為敵,以奉孝文筆之犀利,想來不會令主公陷入不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