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5頁)

裴斯遠進了前廳後,小心翼翼朝著余舟面前走了幾步,卻也沒敢靠得太近。

大概是余舟看起來太冷靜了,反倒令他不敢開口說話了。

余舟見他不說話,便朝門口的管家說了句話,勞煩對方帶著余沿先去休息一番。

“你……”待管家帶走了余沿之後,裴斯遠才慢慢湊到余舟身邊,小心翼翼地道:“能不能聽我解釋一下?”

“能。”余舟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裴斯遠原以為他遣走了少年,是打算朝自己質問,沒想到他竟這麽平靜,當即有些發懵。

“你先坐下。”裴斯遠扶著他的肩膀,將人輕輕按到椅子上坐下。

余舟順勢坐下,擡頭看向裴斯遠,擺出了一副“你解釋吧”的表情。

裴斯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不知為何,明明面對著的是一張漂亮溫和的臉,卻緊張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這副樣子若是讓路知南看到,定要揶揄他“你也有今天?”

“我……”裴斯遠蹲下身,先是放低了姿態,而後一只手慢慢握住了余舟的手腕,借勢不動聲色地搭了一下余舟的脈。

他雖然不懂醫術,但畢竟是習武之人,多少還是有點判斷力的。

待他確定余舟脈搏平穩沒什麽異樣,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這說明,他家余賢弟這副冷靜的樣子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裴斯遠道。

“我什麽都沒想,等著你回來朝我解釋呢。”余舟道。

裴斯遠聞言又是一怔,今晚余舟所有的表現,都超出了他的預料。

沒有驚慌,沒有懷疑,沒有質問,沒有發怒……

“我爹貪錢了嗎?”余舟見他不開口,主動問道。

“沒有。”裴斯遠搖了搖頭。

余舟一顆心頓時落下了一半,只要余承聞沒貪錢,那就說明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此番牽扯進來的官員中,有三個都是戶部的人。”裴斯遠調整了一下心情,朝他道:“他們大概是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所以給自己留了許多後手。你爹……就是其中的一個後手。”

余舟擰了擰眉,顯然沒太聽懂。

“你爹在戶部的職務雖不算多緊要,但每日都要經手不少來往的文書,有人在文書裏動了手腳,令你爹經手的文書出了一些紕漏。”裴斯遠道。

余舟忙問道:“嚴重嗎?”

“他們只是拿了你爹的把柄,事情尚未被拆穿。”裴斯遠道:“我推測,他們是想揪著這個小辮子,等到必要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他們威脅我爹做什麽?”余舟不解道:“我爹官也不大。”

“因為我。”裴斯遠目光一黯,有些不大敢直視余舟的眼睛。

余舟見狀便明白了,算計余承聞的人大概是知道他和裴斯遠往來甚密,所以想拿余承聞來要挾裴斯遠。屆時若是成了,他們自然歡喜,若是不成,也可以利用余承聞來給裴斯遠潑點臟水。

畢竟余承聞若是成了罪臣,余舟就是罪臣之子。

而裴斯遠這個負責案子的人,竟和他這個罪臣之子不清不楚……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裴斯遠提前得知了此事,沒給對方拿余承聞做文章的機會。

“既然他們並未發難,我爹怎麽還是被抓了?”余舟問道。

“這是我的主意。”裴斯遠道:“當時我仔細想過,若是讓人將證據毀了,也可保你爹平安渡過此劫,但這樣一來,也會同時毀掉朝他們治罪的證據。”

“所以呢?”余舟問道。

裴斯遠深吸了口氣,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將話說出口了……

不久前,余府。

那日兩人一同去余府時,裴斯遠趁著余舟小憩的時候,去找了一趟余承聞,將事情朝他說了一遍。

余承聞聽著裴斯遠的敘述,先是震驚不已,而後便氣得夠嗆。

“豈可如此便宜了他們?”余承聞道:“那老夫豈不是成了罪人了?”

“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就是有些不入流。”裴斯遠道。

余承聞看向裴斯遠,目光帶著幾分好奇。

“余大人可以將罪名主動認了,反咬他們是同夥,這樣他們用來攀咬你的證據,都會成為給他們定罪的證據。”裴斯遠道:“屆時,我們案子裏缺少的所有證據,都可以用余大人的口供補上。”

余承聞當即大驚失色,用一種極為復雜地目光看向裴斯遠。

他從前就聽說過裴斯遠辦事不地道,沒想到竟會這麽不地道,可是讓他開了眼了。

但是很快,當他冷靜下來之後,便意識到這個法子雖然不入流,卻直接切中了要害。

“晚輩這法子,有些太荒唐了。”裴斯遠道。

“哎。”余承聞突然嘆了口氣,“為官之人,哪個不想堂堂正正,可你想堂堂正正,便要有人去替你把不堂堂正正的事兒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