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他說著忍不住輕咳了幾聲,原本蒼白的面色登時被憋得有些發紅。

“幫你煉藥的蠱師在哪兒?”裴斯遠問道。

“呵呵。“平西侯無力一笑,道:“知道為什麽荷花池裏的荷花開得零零落落嗎?那蠱師的屍體想必是有毒……將池裏的荷花都毒死了大半。”

在場的人聽說荷花池裏有屍體,不由都有些脊背發寒。

要知道他們如今所在的這個小樓,就是在荷花池裏的,也就是說那屍體可能就在他們腳下。

“斯遠……”平西侯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伸手突然抓住了裴斯遠的衣擺。

裴斯遠俯身看著他,目光中滿是失望和痛苦。

“別怪伯父……這世上只有我……會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平西侯看著裴斯遠,一句話尚未說完,便咽了氣,至死一雙眼睛都沒閉上。

裴斯遠怔怔看著他半晌,最後伸手幫他將雙目合上。

“裴副統領,節哀順變。”陳喧朝他開口道。

裴斯遠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了那裏。

“找人在池塘裏撈一撈吧,說不定都在裏頭呢。”裴斯遠立在小樓外頭,看著眼前的池塘道。

陳喧當即便吩咐了人去池塘裏撈屍,若裴斯遠所料不假,失蹤的三個人和蠱師,說不定都在裏頭。

“你為什麽一早便覺得他會把屍體藏在侯府?”陳喧問道。

裴斯遠道:“老爺那麽謹慎,藏屍體最穩妥的地方,自然是自己家裏。”

“可惜他最後還是大意了。”陳喧道。

若他能按捺住自己想要炫耀的念頭,大概直到琴師腹中的胎兒足月,也不會有人發現。

“裴副統領,陳少卿。”兩人身後突然傳來秦太醫的聲音。

裴斯遠回頭看過去,便見太醫一臉復雜地道:“兩位最好是進來看一眼。”

兩人不明所以跟著太醫又回到屋內。

“方才老夫想著幫侯爺把身上的傷口縫合好,以便他入土為安。”秦太醫道:“但府中的大夫幫他更衣時,卻發覺……”

他說著伸手掀開了蓋在平西侯身上的東西,露出了對方的身體。

裴斯遠和陳喧目光在某處一頓,登時嚇了一跳。

“怎會如此?”陳喧驚訝地看向裴斯遠,見裴斯遠那表情比他還震驚。

秦太醫道:“此事本是侯爺的隱私,原是不該朝旁人多言。但想來事情應該和案子有些關系,所以老夫覺得還是要將自己所知的情況,朝兩位如實相告。”

“侯爺這傷看著不是新傷,依著時間推斷,有可能是在出戰之時留下的。”秦太醫道:“當時侯爺曾被俘過一段日子,想來……是受了不少折辱。”

陳喧聞言道:“難道是因為受了折辱,身體又落下了這樣的殘疾,他才性情大變?”

“這老夫就不敢斷言了。”秦太醫道。

裴斯遠看向平西侯的屍體,道:“被惡鬼所傷,不去找惡鬼索命,反倒變成更惡的鬼去害無辜之人的性命……這就是你要教給我的道理嗎?”

陳喧伸手在裴斯遠肩膀拍了拍,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侯爺若是……”陳喧斟酌著語氣,問道:“那琴師腹中的胎兒是誰的?”

裴斯遠聞言轉頭看向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另一邊。

余舟帶著章太醫去了安置琴師的地方。

琴師已經換了身幹凈衣裳,這會兒正立在窗邊發怔。

他見到余舟後目光自上而下將人打量了一圈,表情帶著幾分玩味。

“這是宮裏的章太醫,他醫術很高明的。”余舟朝琴師道。

琴師淡淡一笑,道:“他既是太醫應該很清楚,我如今這狀況,產不出這孩子,只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待孩子足月在裏頭待不住了,我就只能陪他一起死。”

不過他話雖然這麽說,卻也沒拒絕章太醫為自己診脈。

余舟看著他擰了擰眉,道:“我們可以想辦法。”

“你想得出嗎?”琴師反問道。

余舟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只覺得心中一陣發悶。

他看到琴師就不禁想起了先前程府的那個小倌,胎死腹中,一屍兩命。

當時太醫就說過,沒辦法將死胎取出來,那樣只會讓大人更遭罪,死得也更快。所以他心裏清楚,將來琴師要面對的也是一樣的結局。

哪怕對方現在沒死,等孩子足月之後生不出來,琴師依舊會死。

“我們……再想想辦法……”余舟毫無自信地道。

琴師目光落在他面上,眼底閃過一絲不忍,而後突然開口道:“你的點心不錯。”

余舟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天在天台上,你給我的那半包點心味道不錯。”琴師又道。

“啊……”余舟忙道:“你若是喜歡,回頭我再給你送一些。”

琴師聞言淡淡一笑,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