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行。”余舟道。

“明日也不必再來看我。”裴斯遠道。

余舟剛想問為什麽,又忍住了。

畢竟這牢裏只有家裏人能來探視,他老來好像也不對。

回頭叮囑管家勤過來給他送飯便是。

當日,從大理寺牢房裏出來之後,余舟便朝管家說了一番裴斯遠在牢裏的狀況,又叮囑管家給他送些吃的喝的以及被褥等日用品。

“余公子,您大概是不了解我家公子,他住大牢,從不讓咱們去送這些的。”管家道:“就是送飯這種事情,今日若不是您堅持要來,我們也不敢過來。”

“為何?”余舟不解道。

“我們公子一直是如此。”管家解釋道。

一直如此?

余舟心道,難不成裴斯遠竟是這牢裏的常客?

他倒不懷疑以裴斯遠這性子會經常做出格的事兒,但他一直以為以對方和路知南的關系,對方多少會護短一些,怎麽聽管家這說法,似乎另有隱情?

余舟心中疑惑,但裴府這管家看著和善,其實嘴挺嚴的。

余舟知道從他這裏問不出什麽,便朝他告了辭,回了自己家。

余府正院看著倒是一切如常,但進去以後還是能聞到隱約的焦糊味,余舟住的小院已經燒沒了,如今看著就是一片廢墟。

“過幾日我就找人將小院重修,這些日子你就搬到後院廂房裏住吧。”余承聞道。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之後,余承聞顯然也心有余悸,今日見到余舟便格外溫厚一些。

余舟看著他被燒沒了的胡子眉毛,覺得既滑稽,又難過。

“爹,你聽說裴副統領的事情了嗎?”余舟問道。

“嗯。”余承聞點了點頭道:“他將縱火那人……處置了。”

“您說,依著律例他會被如何處置?”余舟問道。

“我朝關於動用私刑相關的刑律並不完善,但原則上,被用私刑處死之人若是原本便該處死的,那麽動刑之人的罪責一般不會過重。”余承聞道:“裴副統領不是莽夫,昨日縱火之人他是讓禁軍去抓的,且抓住之後禁軍的人還和巡防營的人確認過,那人並未抵賴,當場便認了罪。”

這就說明,禁軍和巡防營的人都能證實,那人縱火企圖謀殺朝廷命官,這是必死的罪名。

更何況除此之外,那人還參與了先前制藥賣藥一事,那罪責也是必死無疑的!

“那就是說,裴副統領殺了一個本就犯了死罪的人,所以罪責會從輕?”余舟問道。

“嗯。”余承聞道:“我朝這些年來有過不少用私刑致人死亡的事情,最重的是革職,輕的則有罰俸,思過等。”

余舟聞言暗暗松了口氣,這就說明大淵朝對於官員用私刑一事,並不是特別忌諱。

想來也是,古代社會畢竟不同於現代,更是不興人道主義那一說,估計平時嚴刑逼供都是常態,所以才會在這方面這麽寬松。

“有下獄的嗎?”余舟問道。

“據我所知,沒有過。”余承聞道。

“那挨打的有嗎?”余舟又問。

“那就更沒有了。”余承聞道。

這麽看來,裴斯遠又挨了打,又下了獄,竟是從重處罰?

他有點不明白,皇帝不護著裴斯遠也就罷了,為何會從重呢?

“裴副統領錯就錯在,太得陛下愛重。”余承聞嘆了口氣道。

“我不懂。”余舟問道:“陛下既然愛他,為何反而不護著他?”

“正是因為他得陛下愛重,朝中盯著他的人才多,一旦他出了紕漏,多少雙嘴都會忍不住咬上去。”余承聞道:“陛下雖是一國之君,但朝臣悠悠之口他卻不好不顧,重罰了裴副統領,才更能顯得他寬仁不徇私。”

余舟:……

合著裴斯遠和皇帝在一塊兒,就得了個受寵的虛名?

平日裏什麽好事兒都落不著,遇到壞事兒就得加倍罰?

這是什麽道理?

“自古對身邊人偏寵偏信的,那都是昏君。”余承聞道:“陛下賢明,越是親近之人反倒越要避嫌。平日裏裴副統領跋扈一些也就罷了,他做事雖出格,卻甚少給人留把柄,但這一次……”

這一次他為了做到殺雞儆猴的目的,恨不得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做了什麽,等於是把自己的把柄主動送到了那些早就看他不順眼的朝臣手裏。

朝臣們若是不抓住這機會參他一本,都對不起他這麽賣力搞了個大動靜。

“爹,他從前經常入監嗎?”余舟問道。

“我記得數年前,陛下剛登基不久,朝中許多老臣倚老賣老,對陛下多有不敬。”余承聞道:“當時裴副統領拿了陛下的硯台,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一個老臣開了瓢,說他目無君上,還抽了刀……”

那一次,裴斯遠以禦前失儀的罪責,在牢裏待了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