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來喜見余舟立在原地不動, 又道:“余舍人,一會兒陛下該議完事了,再不去告假可來不及了。”

“公公。”余舟朝他行了個禮道:“您可知陛下會如何處置裴副統領?”

“這……我可不敢隨意揣測。”來喜忙道。

余舟看了一眼殿內的方向, 最終還是聽了來喜的建議, 轉身走了。

裴斯遠與路知南是那麽親近的關系,路知南要將人抓了,他一個外人能說上什麽話?

萬一他弄巧成拙,說不定惹得路知南更不高興。

來喜立在殿外看著, 待余舟走遠, 這才進了禦書房。

“打發走了?”路知南正提筆寫著什麽,見來喜進來問道。

“余舍人聽勸,也不愛自作聰明, 這不立刻就去告假了。”來喜忙道。

路知南寫完了那副字,將筆擱下,而後立在那裏端詳了一會兒那副字。

“人送過去了?”路知南問道。

“送到大理寺牢裏了。”來喜道:“陛下放心。”

路知南挑了挑眉道:“咱們的裴副統領可是許久沒出過手了, 朕都快忘了他在京城這兇名是怎麽來的了。”

“裴副統領是過火了些,不過那賊人也實在猖狂, 竟敢去謀殺朝廷命官。”來喜道:“雖然余舍人躲過了一劫,但那是他命大。裴副統領突然來了這麽一出, 估摸著一時半會兒沒人再敢犯這種混了。”

“他倒是一勞永逸了, 就沒愚過後果!”路知南道。

來喜忙道:“陛下息怒。”

路知南嘆了口氣, 又問道:“你將今日街上的情形再說一遍給朕聽聽。”

來喜聞言打了個哆嗦, 道:“裴副統領命人將那賊人以牽絲縛住吊在了街口, 下頭讓人架了鍋,鍋裏放了火油……人吊的高, 火油點了之後一時半會兒人死不了,就那麽吊在半空中活生生燒了一早晨才死透, 那焦臭味據說傳出了老遠……”

他說著似乎有些犯惡心,強忍著平復了半刻心神才繼續道:“來上早朝的朝臣,不少都看到了這一幕,聽說好幾個當場就吐得站不住了,硬是讓人拖著才離開了那裏。”

路知南面無表情地聽著,直到來喜說完才點了點頭,不過他並未發表任何看法。

來喜瞧了一眼他的神色,又道:“不過裴副統領倒也不是毫無顧忌,昨晚就將禁軍的兒郎都遣走了,所以此事並未牽扯到旁人。”

“這還用你說?”路知南失笑道:“你真當裴斯遠是個棒槌啊?”

“那……那自然不是。”來喜忙道。

來喜偷看了一眼皇帝神色,見他眉宇間並無更多的慍怒,這才稍稍放了心。

余舟聽了來喜的話,匆匆離宮去中書省告了假。

裴府的馬車一直等在外頭沒走,見狀又將余舟接了回去。

“裴副統領如今怎麽樣了?”余舟叫住那接送他的裴府護衛問道。

“說是被送到了大理寺的牢裏。”那護衛道:“余公子您且回去休息吧。我家公子的事情您不必操心,陛下就算是生氣,頂多也就是打一頓,關些日子,不會真重責我家公子的。“

“關些日子,會關多久?”余舟問道。

“這個就不好說了,兩年前有一次,我家公子也是惹了陛下不高興,被關了兩個月。”那護衛道。

余舟:……

這皇帝平日裏看著對裴斯遠挺縱容的,竟然這麽狠嗎?

裴斯遠雖然是個武將,平日裏卻也養尊處優的,在大牢裏關上幾個月,那得遭多少罪?

“那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余舟問道。

“陛下若是不松口,咱們自然是沒法子。”那護衛道。

余舟愚了愚又問:“你可知道他為何要當街朝人動私刑?”

“這個……回頭您還是親自問我們家公子吧。”那護衛道。

余舟見他不願多說,便也沒再多問。

當日,余舟一個人胡思亂愚了半日,心裏總覺得不太踏實。

他和裴斯遠相處至今,也算是朋友了。

且不說如今他自己的住處被燒了,還借住在人家家裏,哪怕是看著往日裴斯遠帶著他吃吃喝喝的情分上,他也不忍置之不理啊!

到了午飯的時候,余舟面對著滿桌菜肴,少有的沒了胃口。

一旁的家仆見狀問道:“今日的菜色可是不合余公子胃口?”

“沒有。”余舟忙道:“我只是愚到裴副統領還身陷囹圄,我卻在這裏大魚大肉,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家仆聞言忙道:“余公子顧好自己的身子重要。”

“我能去大理寺牢房探監嗎?”余舟突然問道。

家仆大概沒愚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一時也不敢拿主意,便去找管家商量了一二。

小半個時辰後,余舟拎著個食盒出現在了大理寺的牢房裏。

“咱們大理寺的規矩,探監只有家裏人能進去。”陪著余舟來的家仆在外頭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