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4頁)

“八成是誰出來鬼混被家裏的找上門了吧?”

“懼內還敢出來尋花問柳,這人也是活該!”

眾人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樓上的房間內,裴斯遠負手立在窗邊。

他這會兒已經穿上了衣服,看起來倒是絲毫不顯狼狽,態度甚至挺從容。

不過他態度再怎麽從容,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氣質卻明晃晃擺在那裏呢,旁人自然不敢輕易上去招惹,只敢遠遠待著與他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裴公子,您倒是說句話啊。”樓裏管事的霜姐在一旁賠著笑道。

看得出她與裴斯遠很是熟識,但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面對裴斯遠依舊顯得有些忐忑。

裴斯遠目光從窗口那截床單上挪開,而後在屋內踱了幾步。

最後,他視線落在了地上的一個瓷瓶上,那瓷瓶裏原本裝著的香膏被用了一部分,剩下的灑出了一些,在地上洇出了一小片陰影。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眼底略過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玩味。

“這東西樓裏每個小相公手裏都有。”霜姐忙道:“不過……”

不過,昨晚裴斯遠房裏的人,顯然不是樓裏的任何一個小相公。

因為以裴斯遠這樣的身份和長相,樓裏任誰巴上了他,定然都是要賴著討點好處的,誰會傻到不留名姓地連夜跳窗逃跑?而且看榻上留下的痕跡,昨晚那人明顯是個未經人事的,還傷著了。

他們樓裏可沒有這樣的。

裴斯遠目光從地上那香膏上移開,依舊沒有說話。

霜姐偷偷擡眼看向他,便見他神情淡然,眼底絲毫看不出慍怒,乍一看似乎還帶著點笑意。但裴斯遠的氣質並不溫和,甚至帶著點淩厲,所以哪怕他笑著的時候,也給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就像現在,他明明沒有發怒,也沒有質問什麽,但目光那麽隨意一瞥,便讓人忍不住擔心他會在下一刻做出什麽可怕的決定來。

“這東西不錯,讓人包兩盒送到我府上。”裴斯遠突然開口道。

“啊?”霜姐一怔,顯然沒料到他會提這樣的要求。

但這個節骨眼,她可不敢多說什麽,口中連連應是,心中卻暗道裴公子這是受了什麽刺激?

這幾年裴斯遠雖然時常來尋歡樓留宿,卻從未沾染過什麽人,霜姐甚至連他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都不知道。怎麽昨晚鬧了這麽一出,他竟對這香膏起了興趣,難道是開了竅了?

另一邊。

余舟一整個早晨都坐立不安,生怕裴斯遠會派人來抓自己。

後來他等得犯起了困,便趴在矮榻上小憩了一會兒。

直到小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他才驟然驚醒。

“怎麽了?誰來了?”余舟忐忑地問道。

“公子。”小寒推門進來,道:“柳公子來了。”

余舟一怔,忙問道:“只有他一個人嗎?”

“還帶了一個小廝。”小寒道。

柳即安昨晚是和余舟一起去的尋歡樓,這會兒過來找他能有什麽事兒?

余舟心中百般猜測,卻只能竭力讓自己冷靜,兩人說話間柳即安已經進了小院。

“我聽小寒說你昨晚喝多了頭疼,心說還是過來看看你吧,別勞動你去前廳見我了。”柳即安道。他身上穿了一襲藍衣,腰上墜著玉佩,與原主記憶中昨晚的打扮一模一樣,可見昨夜是歇在了外頭,並未回過家。

余舟不動聲色地打量完柳即安,便狀似隨意地道:“我睡了一覺,早已好了。”

“你昨晚真不該走那麽早。”柳即安一臉神秘地道:“你猜今天早晨尋歡樓出了什麽好戲?”

余舟心口猛地一跳,問道:“什麽?”

“陛下身邊那個大紅人,你知道吧?”柳即安道:“禁軍副統領,裴斯遠!”

“他……”余舟勉強鎮定住心神,問道:“他怎麽了?”

“他昨晚不知道從哪兒勾搭了一個小相公,好像還不是尋歡樓的小倌,是外頭的人。”柳即安道:“結果不知道是他不會疼人,還是惹人家不高興了,那小相公半夜偷偷爬窗戶跑了,哈哈哈哈哈。”

柳即安像是在說一件極其好笑的事情,說到一半自己便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余舟卻聽得緊張不已,一口氣險些窒在心口。

“你說這個裴斯遠,長得相貌堂堂,在陛下面前又那麽得臉,喜歡什麽樣的人弄不到手,至於偷偷摸摸把人弄到尋歡樓嗎?”柳即安道:“結果那小相公跑了就跑了,偏偏他笨手笨腳不敢跳窗戶,還在窗口墜了條床單,早晨起來滿大街的人都知道了……”

他說著又大笑起來。

余舟面上紅一陣白一陣,別提多尷尬了。

好在柳即安忙著樂,並未留意到他的異樣。

“後來呢?”余舟問道。

“什麽後來?”柳即安道:“哪有後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