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結案(第2/3頁)

陸珩當時心裏就在感嘆,她如此通透可愛,他怎麽舍得將她放走呢?昨夜的情形還歷歷在目,當他把他的想法告訴王言卿後,王言卿睜大眼睛,一臉幻滅地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在她看來,陸珩既然已經查出真相,要做的就是揭穿一切,撥亂反正。而陸珩卻隱而不發,甚至要為了上位者的心意,偽造破案結果。

王言卿無法接受,陸珩只是對著她笑了笑,說:“因為,我是錦衣衛。”

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無論真相多麽醜陋都要讓實情大白於天下的“包青天”是文臣做的,他們可以兩袖清風,以命死諫,但陸珩不是。他是錦衣衛,行走於黑暗與陰謀,他要做的不是名留青史,而是維護皇權,讓這個王朝平穩地運行下去。

有人站在光明處接受史書稱頌,萬民敬仰,就要有人站在黑暗裏,經手一些見不得人的臟活。

這些,可能現在的王言卿還不會懂吧。但沒關系,她也不需要懂。

陸珩控制了王言卿的行動,將她變相軟禁在庭院裏,然後來聖前復命。他想法剛落,稟報的太監就回來了。

陸珩對太監點頭微笑,從容踏入金鑾殿。

陸珩進去時,皇帝正在和道士陶仲文說話。皇帝問:“白晝時,朕看到一股風繞著朕的車駕旋繞不絕,此何祥也”

陶仲文穿著道袍,作勢掐算了一會,說:“回聖上,此乃主火,恐有大火之兆。”

皇帝聽到問:“何解?”

陶仲文高深地回道:“聖上有所不知,此火乃天意,終不可免。臣已用道法消災,可謹護聖躬安康。”

皇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兩旁侍奉的宮女太監雖然垂著頭,但心裏都不以為然。皇帝問今日奇怪的風象是怎麽回事,陶仲文說有火災,而具體問他火災在什麽地方時,陶仲文卻說不出來。陶仲文又說這是上天的旨意,避免不了,又說可以用道法給皇帝消災。前後矛盾,含混不清,這不是坑蒙拐騙還能是什麽?

但皇帝願意相信,他們便也跟著露出一副敬畏的表情,紛紛贊嘆陶仲文道法高深。陸珩站在隔扇外,完整聽到了這段對話。等皇帝和陶仲文論道完畢後,太監才上前稟報:“萬歲,陸大人來了。”

“他回來了。”皇帝見怪不怪,說,“叫他進來吧。”

陶仲文見狀告退,陸珩進來,正好和陶仲文打了個照面。陸珩微笑,對著陶仲文拱手致意,陶仲文也回了個道禮,微微點頭問好:“陸指揮使。”

皇帝還在裏面等著,他們兩人沒有耽誤,做完面子情後就各走各的道。陸珩進內,對皇帝行禮:“參見聖上,聖上萬歲萬萬歲。”

皇帝隨意地揮揮手:“免禮。你離開兩日,查出來那對婦人為何鳴冤了嗎?”

陸珩雙臂平行擡於胸前,兩手交疊,微微收斂視線,清晰說道:“臣幸不辱命,已將涉事官員帶回。衛輝府百姓告狀,乃涉及一處金礦。”

皇帝聽到金礦,表情嚴肅下來,問:“這是怎麽回事?”

陸珩將此事從頭到尾講給皇帝,他沒有一句廢話,復雜的案情大大縮減,但前因後果條理分明,讓人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皇帝聽到一半,就明白這些官員在做什麽了。欺上瞞下,貪財牟利,再常見不過,然而沒想到,後面還有白蓮教、紙人復活等一系列花招。

皇帝聽後都默了一會,稀奇地問:“他們何必要弄得這麽復雜?”

越復雜的計謀越容易出錯,相反,最簡單原始的作案手段,才是真正難查的。陸珩說:“若不將水攪渾,他們如何掩飾一百余人的失蹤。”

一百多個青壯男丁失蹤,這可不是件小案子,都足夠三司會審了。劉氏婆媳能闖到行宮裏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程攸海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時間太過緊張,他來不及將河谷村滅口,只能搞出更大的事情,來遮掩自己的罪行。

比人命案更大的,只能是造反案了。他們又不敢誣陷藩王造反,只能假借白蓮教的名義。

陸珩稟報完前因後果後,垂首不語。如果皇帝需要唐賽兒的“天書”和“寶劍”,來證明自己受命於天,名正言順,陸珩現在就可以去安排。這樁事全部由錦衣衛接手,不會有人知道背後實情。

這世上的事紛紛擾擾,真真假假,隔著一層人心,誰知道到底什麽才是真的?大明朝最需要的也不是真相,而是穩定。

他們對此刻的沉默心照不宣。皇帝再一次感嘆陸珩這人著實會辦事,非但能替君解憂,有些時候還主動創造機會,為他分憂。

皇帝沒有立刻表態,而是說:“先把金礦和失蹤百姓找到吧。”

無論白蓮教是真是假,這個金礦一定歸皇帝了。皇帝正愁著太倉沒錢呢,可巧,下面人給他送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