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暴露(第2/4頁)

洪晚情不太懂官場變遷,但前段時間革爵案鬧得那麽大,洪晚情想聽不到都不行。洪晚情問:“娘,張家一門兩個爵位,真的就這樣褫奪了?”

“不然呢?”永平侯夫人物傷其類,不免唏噓,“上元節見張家時還風風光光的,一轉眼,說倒就倒了。”

說到這裏,永平侯夫人也怒其不爭:“他們也真是,有財有勢還不夠,竟然在宮裏奸汙宮女。宮裏的女人,是外人能碰的嗎?這還是張太後在呢,皇帝念及當年迎立之恩,不好意思趕盡殺絕。等將來張太後去世,指不定皇帝如何翻舊賬。”

洪晚情十分驚訝:“都奪爵貶官了,這樁事竟然還沒完?”

永平侯夫人嗤笑一聲,事關皇帝,她不敢妄言,但語氣無疑表達了永平侯夫人的想法。皇帝和蔣太後剛來京城時,張太後仗著自己兩朝為後,沒少給蔣太後臉色看。以皇帝小心眼又記仇的性格,能放過張家?

做夢吧。恐怕張太後自己也不信,所以才一病不起,聽說這幾日連人都不見了。

永平侯夫人唏噓極了,弘治年間張皇後獨寵後宮,天底下普通男人都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弘治皇帝卻能不納妾,終身守著張皇後一人。當年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羨慕張皇後好命,後來張皇後的兒子繼位,所有人都覺得張後這一生再不會有波折了。縱觀張太後的經歷,簡直福運吉星,天生好命,誰能知道,世事竟然和眾人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張太後前半生榮寵順遂,晚景卻淒涼無比。據傳張延齡能保下一條命來,全是因為當日張太後跪在乾清宮外,哭著哀求皇帝開恩。永平侯夫人光想想那副場面就揪心,反正她完全無法接受,自己從旁支接回一個孩子繼承家業,多年後卻要當眾跪下來懇求對方。

若真有這一天,還不如讓她早早死了。

洪晚情沒有母親那麽深的感觸,她聽到宮裏的事只當聽故事,並不覺得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少年少女總是心比天高,理所應當覺得自己是不同的,凡人庸碌苦難,但自己絕不是凡人。相比之下,洪晚情更關心那些捉風捕影的鬧鬼傳聞。

洪晚情壓低聲音,悄悄問:“娘,聽說慈慶宮宮女曾好幾夜聽到女鬼哭,這是真的嗎?”

永平侯夫人不置可否。這件事她也悄悄問過丈夫,丈夫讓她不要打聽朝事,但永平侯夫人覺得,多少是有些關系的。

要不然怎麽會這樣巧,宮裏鬧出撞鬼的傳言,陸珩進宮調查,沒過多久突然要重查三十年前何鼎舊案,由此翻出張延齡奸汙宮女一事。等張家被發落後,張太後不嚷嚷鬧鬼了,東宮裏的哭聲也沒了,若說其中沒有關系,永平侯夫人無論如何都不信。

永平侯夫人看著女兒害怕又獵奇的眼睛,沒詳細說,粗略道:“這些怪力亂神的事你不要打聽了。女兒家要緊的是賢良淑德,相夫教子,不該接觸這些。”

洪晚情一聽臉臊的通紅,趕緊羞愧應下。永平侯夫人想到女兒即將出嫁,以後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不由又放緩了語氣,道:“娘並不是指責你,而是怕你以後在婆家受苦。你在娘面前說什麽都沒事,但日後面對鎮遠侯,可不能如此口無遮攔。男主外,女主內,朝事不是女人該操心的,你要緊的還是孝順婆母,管理小妾,要是能趕快生下兒子就更好了。”

洪晚情聽到生兒子這種話羞紅了臉,細若蚊蠅應下。永平侯夫人順勢又給洪晚情灌輸治理小妾的秘訣,這種話洪晚情從小聽到大,早就見怪不怪,她的心思慢慢飛到另一個名字上。

陸珩。這麽一會的功夫,母親已經好幾次提起這個名字。

洪晚情心裏有事,等永平侯夫人說累了潤口時,她狀若不經意提起:“娘,陸珩是不是也沒有妻子?”

永平侯夫人呷了口茶,渾不在意應了一聲:“嗯。他也是奇怪,鎮遠侯二十一歲沒成親就夠晚了,他比鎮遠侯還大兩歲,竟然一直未娶。”

洪晚情懷著說不清的心思,問:“為什麽呀?”

永平侯夫人挑挑眉,臉色微妙。京城私底下有許多猜測,好男風、身體不行、床笫間有怪癖等,不一而足。但這些話如何能在深閨姑娘面前提,永平侯夫人不肯詳談,敷衍道:“誰知道,可能他另有安排吧。”

洪晚情哦了一聲,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永平侯夫人沒注意女兒的異常,她不無感慨地說道:“拋去無妻無子這一點,他也算是奇才。我們去探望蔣太後那天,正好撞到他進宮,應當那時候他才正式受命調查。結果僅過了兩三天,鬧鬼的流言就止住了,之後宮裏再沒人撞鬼。他實在太會揣摩上意了,皇帝正月才提起革爵,二月初他就遞上了張家的舊案,恐怕皇帝肚子裏的蛔蟲都沒他明白皇帝的心意。他年初才剛提拔過,等再攢攢資歷,恐怕又要升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