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3/5頁)

顧行之追著崔櫻的背影下樓去。

賀蘭霆目送他們,一動不動的樣子顯得略微僵直。

方守貴將東西都拾起來,重新捧著盒子來到他背後時,正猶豫要不要寬慰或是替賀蘭霆咒罵兩句治個罪什麽的,就聽賀蘭霆問:“你們誰見過她這幅樣子。”

沒有,魏科沒有,方守貴更不曾見過。

賀蘭霆拍打著圍欄,“讓她修補玉佩很為難嗎,她難道不明白孤不介意什麽‘不祥之兆’。”

玉佩本就是賀蘭霆用來順理成章接近崔櫻的借口,如今這個借口不管用了,被她棄之如敝履,他與她之間還有什麽東西能維系。

當意識到幾乎沒有時,賀蘭霆漠然擰眉的容色變得有些空。

“女郎,火盆不能再添了,再添這屋內就要成打鐵鋪了。”婢女端著熱湯踏進屋內,渾身寒意退去不久,她便覺得這屋內悶熱得慌。

唯獨床榻上,正在對盆嘔吐的樊懿月停下來,眼睛大的悚然,怒視了婢女一眼。

漱口之後,樊懿月靠著枕頭厭惡地掃過婢女送來的湯藥,“太子呢,他又不來?你們到底有沒有見到他的人,我說過,別輕易就被他身邊的魏科糊弄過去,他只不過是個不足為道的小官,你們聽他的作甚?”

“他說太子沒空就沒空?巧玉呢,我平日怎麽教她的,讓她學聰明些,找些借口會不會。”

“再去找太子,就說肚裏這孩子有保不住的跡象,今日我就要見到他,否則到了明日,就是一屍兩命。”

樊懿月威脅的話聲從屋內傳到屋外。

賀蘭霆立在庭院裏,被訓得敢怒不敢言的婢女擡頭就看到他與魏科等下屬的身影,瞬間噤若寒蟬。

“殿……”

賀蘭霆揮手讓她退下。

樊懿月不知賀蘭霆來了多久,但多的是驚喜勝於擔心,她仿佛忘了在賀蘭霆進來之前自己是怎麽訓斥婢女的,到了賀蘭霆的面前藏起了尖酸刻薄的嘴臉。

樊懿月:“曦神,你瞧我如今的肚子,月份越來越大,再過幾個月就要臨盆了,是不是該早日給這孩子準備個名字。還有這宅子,我總覺得陰冷潮濕的厲害,住不太習慣,能不能另外再給我安排個住處。當然,我也不是急著要進府,只是太想離你近一些,能時常見到你就好了,哪怕是歇在你府裏的偏房都是可以的。”

就像樊懿月說的那樣,她覺得這宅子陰冷,所以她房裏已經擺了有不下十個火盆了,即使開了窗還是讓人感到熱。

賀蘭霆本身陽氣充沛,是個火力很旺的人,短短片刻間他的掌心就都微微出汗了。

樊懿月安靜下來,眼神有些怪異地看向坐在一旁,拿著帕子漫不經心擦著手掌的賀蘭霆,他表現得太雲淡風輕了些,讓樊懿月不安地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說話。

“阿姐。”

賀蘭霆:“你肚裏的孩子叫什麽名字,該由孩子的生身父親來定,孤幫不了你,孤也沒有興致替別人的骨肉取名。”

樊懿月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恍惚以為賀蘭霆是在說笑。“曦神,你在說什麽,從我查出有孕那天起,這孩子我本是不想要的,不是你說要留下來的嗎。你替他取了名,他日後就能認你為義父……”

賀蘭霆:“是孤說的沒錯。”

“你身子弱,經不起墮掉孩子的苦,所以孤讓人幫你養胎,這麽做也是為了替阿姐你保命,你應該清楚才對。”

床榻前的火盆燃久了,晃動著一層透明的薄薄的膜,賀蘭霆今天像是心情很不好,輕挑的眉梢都在紮人,他冷眼道:“但是孤為何要當別人孩子的父親,還是孤日後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樊懿月弱聲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現在是真的後悔懷上這個孽種,她與張嵩墨沒離昏前肚子悄無聲息,結果一離昏就被診出身孕。

有了身孕,她還怎麽與賀蘭霆更進一步,她本是有意要給自己開個處方將孩子悄無聲息的處理掉的,結果就遇到賀蘭霆說不介意她有身孕,讓她安心養胎。

樊懿月不傻,怎麽可能真的有男子不介意心儀的女子懷有別人的骨肉呢?

除非對方不喜歡她。

可說這話的是賀蘭霆,他給了她好些錯覺,以為他真不介意。

然而樊懿月私底下還是有通過其他手段想要弄掉孩子,結果身邊伺候她的人換了,連她自己開的處方也變了。

一問起,下面人都說是太子吩咐的,讓樊懿月她別再想這些歪門邪道,保胎要緊。

而今樊懿月離了昏,她又不是真正的顧家人,也就不適合留在顧府,住的是賀蘭霆安排給她的宅子,人手也是對方的,她想做什麽都難上加難,在圍困之下,不得不接受了這樣束手束腳的事實。

同樣安撫自己,賀蘭霆是真的在為她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