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累了(第3/4頁)

“好。”她低頭看著那只纖瘦的手,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們去的地方是京城郊外的馬場。

待扶月到達那裏的時候,陸少慈正騎著馬,繞著場子走,因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想克服心理陰影,再騎一次馬,不想留遺憾。

原來陸風是打算陪陸少慈一起來的,但由於皇帝有急事,召之入宮,只好作罷。

扶月不明白季玉澤帶自己來這裏的目的,眼含疑問地看向他。

季玉澤仿佛能讀懂她的心,語氣沒什麽起伏:“月月不是擔心他的病情嗎,我帶你來看他。”

騎了一會兒,陸少慈有點累了,從馬上下來,呼吸略急促,小廝忙上前,他卻道:“去給我拿些水來。”

小廝趕緊去取水了。

馬場除了陸少慈還有其他京城郎君。

有一位郎君因馬匹不聽話,皺著眉甩了一鞭子,馬瘋狂地掙紮起來,亂跑亂撞,直奔陸少慈方向。

陸少慈現如今體弱,聽力什麽都下降不少,再加上他背對著那匹馬,待聽到聲響,馬匹快要到跟前了。

“郎君!”

事發突然,小廝捧著水的手一僵,水壺掉地。

陸少慈若是被馬直接踩死,那她肯定沒命。

扶月手腳比腦子先做出選擇,快跑過去,愣是反應極快的季玉澤也沒能拉住,只碰到一點點袖角。

她一把推開陸少慈,兩人雙雙往另一側倒去,卻不料那馬蹄忽轉了個方向,即將朝他們踩下去。

馬上的郎君怕得要命,不知該怎麽辦,只知道死死地抱住馬身,就連牽馬的繩子也松開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雙極漂亮的手攥住了韁繩。

用力地往後一拽,硬生生地扯得馬踏不下去。

馬發出長長一聲嘶,崴傷腳的扶月擡起頭,對上了季玉澤的眼睛,嘴巴翕動,喚他:“玉奴。”

躺在地上的陸少慈望著扶月的側臉,指尖微動,視線逐漸朦朧,輕輕地叫了一聲:“扶二娘子?”

然後他徹底地昏了過去。

季玉澤雙手被勒出了血,斑斑鮮血滲進韁繩裏,觸目驚心,趕過來的人匆匆地接過他手上的韁繩。

馬場的人驚訝不已。

若這馬離倒下的兩人遠些,他們也許還能拉得住,但離得那麽近,搞不好會一起死的,竟然還被季玉澤強行拉停。

當真是不要命了!

扶月沒錯過他流血的手,喉嚨發幹,心疼不已,眼圈不受控制地紅了。

沖上來的小廝大喊馬場的人幫忙送陸少慈回將軍府。

季玉澤俯身,帶著清雅木蘭香的呼吸彌漫過來,他溫柔地抱起她,身上的骨頭硌得她皮.肉隱隱發疼,瘦太多了。

他音色清冽:“月月,我們跟上去看一下。”

一縷一縷帶著血腥味的木蘭香鉆進扶月的鼻腔內。

她禁不住地掉了幾顆眼淚,搖頭:“不要。玉奴,我們回去,你要包紮傷口,不要跟上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季玉澤沒看見,還是怎麽樣,他隨載著陸少慈的馬車一同到將軍府。

得知消息的陸風從皇宮趕回來,皇帝為表體恤之心,特地恩賜禦醫同行,看能否對陸少慈的病起到幫助。

禦醫把脈後,神色驚駭:“陸將軍,這...無力回天了!”

陸少慈可能不會再蘇醒,就在昏迷中死去,時間也不多了,半月內。禦醫那句無力回天的意思是讓陸風準備後事。

聞言,陸風落下了眼淚,捶著胸口道:“都怪我,若是我攔住他,不讓他去馬場,就不會!”

禦醫看不過眼兒。

“陸將軍,您聽我說,即便陸郎君今日沒有去馬場,興許也逃脫不掉這個命運,陸郎君他,已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血證此病確實回天乏術,發現太晚了。

‘可能不會再蘇醒,就在昏迷中死去’這句話在扶月腦海裏一遍又一遍重放。

知道攻略任務無法完成的時候,她竟出乎意料的冷靜,努力了那麽久,還是不行。

這次,扶月真的累了。

一直以來她都不願放棄能回現代見父母的一絲希望,如今,一絲希望也泯滅了。

季玉澤還抱著扶月,即便是在陸風面前也沒放下,她輕輕地將腦袋靠到他胸膛上,閉上眼睛聽著那心跳聲。

陸風無暇顧及他人,心系陸少慈身上。

當看到禦醫說陸少慈沒救之時,季玉澤俊秀的臉變得更白,沒忘記扶月之前說過的話,陸少慈死,她可能也會死。

這種話別人聽到也許會覺得很荒謬,認為是無稽之談,不會相信。

但季玉澤相信扶月。

他垂眸盯著扶月,抱著她的手緊到不能再緊,嗓音卻輕飄飄,如浮在空中的羽毛:“月月,我們回家。”

扶月雙手圈著他的脖子,沒睜眼睛,只是點點頭。

出到將軍府外面,扶月才發現又到了晚上,季玉澤望著孤零零地掛在天上的彎月,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