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斧頭(第2/3頁)

不然,安大夫豈會那般囂張,嚷嚷著出來便留全屍。

最重要的是她看他們相處的這一幕,隱隱覺得扶月和季玉澤現在的關系不像是尋常郎君和娘子。

他們距離極近,姿態狀似親昵。

扶月聞聲轉頭。

發絲從季玉澤指間滑掉,他如畫的眉一動,低垂著眼皮。

看到扶媛,她心一喜,停下拭擦動作,收回手,往一側挪了挪,以臂撐地,借力起來。

這是個好機會,當著其他人的面,季玉澤應該不會繼續追問。

如此想著,扶月越發喜歡扶媛。

拋開別的不說,此時此刻,她簡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因為扶月有種錯覺,回答他的問題時,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臉的觸感也消失了,季玉澤唇角邊清淺的笑落了落。

扶月準備小跑過去,無奈腿酸麻,只好彎腰先捶了捶腿,再到扶媛面前。

“姐姐,你受苦了。”

扶媛眼淚沖刷著面上的臟汙,半含秋水的柳葉眼紅了一圈,上前幾步牢牢地抱住她。

說話哽咽:“月娘,我還以為以後都見不到你了。”

夥計耷拉著腦袋,不敢看她們。

這件事他也有很大責任,逃脫不得,自己造的孽,遲早要還,都是命數。

*

深夜時的大理寺燈火輝煌,陸然不眠不休好幾日,眼底布滿紅血絲,臉頰都瘦得差點凹進去。

同為辦理扶媛一案的林平見了直搖頭,特地派人去弄了些飯菜回來。

陸然聞到飯菜香味,從卷宗中擡起眼,淡淡道:“拿掉,我沒食欲。”

林平仿若沒聽見,自顧自地擺碟子。

“陸兄,查案之余也得顧及自己的身體,身體垮了,還如何查案、替無辜冤死的人奪回公道?”

知道他是關心自己,但陸然還是抿唇不語,低頭拿毛筆圈圈點點。

余光忽掃到用筆山壓著的兩封信,陸然問:“上次讓你派人跟著安樂坊的夥計真的沒什麽發現?”

安樂坊兩人同時消失,大概有兩個可能,一是夥計突然發現安大夫是殺人兇手,從而被滅口。

二是夥計和安大夫本來就是一夥的。

林平略一思忖,搖頭:“沒有。”

“嗯。”

安靜了一陣,林平猛地一站起來:“對了,他曾拎食盒到過長雀街巷子頭附近。”

“但走到一半,掉了一串東西,他低頭撿完後,拐了個彎去了收留無家可歸之人的破廟,把食盒裏面的吃食分給了其中一老嬤嬤。”

陸然扔掉筆,俊臉染上怒火:“這般重要之事,你為何現在才說?”

言罷,拿過置於一旁的劍。

不等林平回話便召集尚在大理寺的衙役隨他一同前往長雀街巷子頭那唯一一間未進去過的房子。

林平嚇到愣住,他前陣子以為這等小事壓根不值得一提,只把它歸類為安樂坊夥計心善派食物罷了。

門外傳來一聲厲呵:“還不跟上,發什麽呆?”

林平忙跑出去。

*

站在不遠處的季玉澤看著抱成一團的她們,面上沒什麽表情,用自己的手摸了一下扶月曾擦過的地方。

好像,有點不一樣。

她的手,很溫暖,也很軟。

跟他完全不一樣。

看了一眼斧頭,砍掉罷,然後拿回去,看會不會冷掉。

反正傀儡不聽話。

扶媛哭了一小會兒,抽泣著嗔罵道:“月娘,你是不是獨自一人來尋我?”

扶月瞟了瞟季玉澤,硬著頭皮說:“嗯,我擔心姐姐。”

聞言,扶媛立馬上下打量她一番,柳眉緊皺。

“查案的事情交由官府去辦即可,你一個女兒家家亂來作甚,若你也出了事,爹該如何是好?”

若是如此,扶媛寧願自己被安大夫砍死,也不願扶月因她有個三長兩短。

“可是我們如今都沒事,過去就過去了。”

見扶媛這個態度,扶月也猜到她是內疚了。

可除了拿恰好被關在這裏的扶媛來當借口,扶月別無他法,扶媛對她產生內疚比季玉澤對她產生殺意好些。

對。

是殺意。

他殺安大夫太果斷了,擡斧,砍下,兩個動作快到她幾乎看不清。

對季玉澤來說,殺人似乎不是什麽能撫動心弦的大事,在他眼裏人和動物仿佛無差別。

關鍵是,他是笑著殺的。

為了能更好地攻略季玉澤,扶月之前總是時不時地偷問小秦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有一樣,她記得很清楚。

季玉澤討厭別人向他撒謊。

所以在旁邊死了安大夫的情況下,扶月沒把握還有勇氣繼續瞎掰,幸虧扶媛及時出來。

被抓後直到現在扶媛從未沐浴更衣過,透著一股酸腐味,她自己也能聞到,於是輕輕地推開扶月。

“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處?”

扶月一噎,腦子一時沒轉過彎:“待我回去再與姐姐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