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殷蕙十月初六生辰,初五這晚,金盞特意叫廚房擀了長壽面,粥也煮了,以防三爺不愛吃面。

魏曕過來後,殷蕙笑著問他:“今晚廚房有面也有粥,您想吃哪口?”

魏曕抱著衡哥兒,漫不經心地道:“面吧。”

殷蕙就朝金盞使了個眼色,面條早就擀好了,可以煮起來了。

很快,晚飯擺到了桌子上,魏曕、殷蕙一人一大碗面,面條擀得只有柳條尖那麽細,根根勁道透亮,輔以酸菜、火腿絲、荷包蛋,香氣撲鼻。桌上另擺了煎餃、醋醬、辣醬等小碟子,方便主子們自己調味兒。

衡哥兒也得了一小碗長壽面,薄薄的面皮煮得爛爛的,筷子都夾不起來,只能用勺子舀著喂。

小家夥一點也不挑食,喂什麽都吃得津津有味。

“咱們衡哥兒看起來比四郎還要大了。”殷蕙同魏曕聊了一句,別的話題他不感興趣,與衡哥兒有關的,他能聽進去。

魏曕果然接話了:“你們最近去過暢遠堂?”

殷蕙:“沒,莊姐兒太小了,天又冷,怕帶了寒氣過去。”

萬一莊姐兒有個頭疼腦熱的,紀纖纖還要怪在她頭上。

魏曕:“嗯,一個小一個弱,那邊少去。”

魏昳好色,平時還能穩住,萬一喝了酒,她又撞上去,平添是非。

殷蕙只當他也擔心二房的兩個孩子容易鬧毛病,應了。

飯後,魏曕抱著衡哥兒去了次間。

金盞朝殷蕙看來的眼裏就帶了笑,前幾天夫人月事,三爺連著在前面住了好幾晚,今晚總算不走了。

殷蕙瞪了金盞一眼,傻丫頭,有什麽可笑的,這只能說明魏曕算著日子呢,沒有好處他便懶得陪她睡。

交待丫鬟們一些事,殷蕙也去了東次間。

臨窗的暖榻上,魏曕盤腿而坐,衡哥兒穩穩地坐在他對面。

魏曕將一個老虎布偶扔到了衡哥兒面前,衡哥兒雙手一起抓到布老虎,捧起來咬兩口,再往爹爹那邊丟,當然丟得不遠。魏曕探身撿起布老虎,再丟給衡哥兒。

父子玩耍的畫面本該溫馨,偏偏魏曕一張冷臉,不像在逗兒子,倒像在訓練孩子。

殷蕙去了內室,沒有打擾魏曕陪孩子,當差的男人早出晚歸的,只有這會兒能與孩子親近。

魏曕陪衡哥兒玩了兩三刻鐘,才讓乳母抱衡哥兒去睡覺。

殷蕙先洗了腳,穿著一雙紅色緞面的軟底睡鞋,坐在鏡子前悠悠哉地通著那一頭烏黑順滑的長發,魏曕挑簾進來,她歪著頭與他對視一眼,笑笑,繼續看向鏡中的自己。

魏曕坐到床上,金盞、銀盞端著水來伺候。

魏曕垂著眼,但余光能看到梳妝台前的殷氏,可能是高興她明日要過生辰了,今晚她穿得十分艷麗,一身大紅色繡金線牡丹鑲邊的綢緞中衣,臉微微朝他這邊偏著,長長的睫毛卻低垂,認真地看著那一手在牛角梳齒間流暢穿梭的發絲。

這樣的角度,她豐盈的唇好像更艷了,紅衣襯托出的脖頸肌膚也更白了,耳垂上的紅瑪瑙墜子忘了摘。

突然,她放下了梳子。

魏曕斂眸。

殷蕙步伐舒緩地來到床邊,從他身邊爬了上去,一雙雪白的天足一閃而過。

金盞、銀盞終於端著銅盆告退。

魏曕偏頭,看見她朝他這邊躺著,漂亮的眼睛巴巴地瞅著他,目光相撞,她臉一紅,飛快地轉了過去。

那眼神那姿態,明明是欲迎還拒。

所以,他連著幾晚沒過來,她也是想他的吧?那一身艷麗的紅妝也是為了他。

留著燈,魏曕直接掀開了她這邊的被子。

“身上可幹凈了?”

“嗯。”

魏曕便動起手來。

也許上次的那場半途而廢叫兩人都吊足了胃口,魏曕似火,殷蕙也大膽了很多,仿佛怕他又莫名離開。

勢均力敵,酣暢淋漓。

魏曕閉著眼睛,腦海裏浮現出這幾個字眼。

殷蕙藤蔓般靠在他的肩膀,隨著他一起平復呼吸。

“早上我去給娘請安,她跟我說,明日是你生辰。”

一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手臂,魏曕聲音沙啞地道。

殷蕙睫毛一動,喜道:“娘居然還記得我的生辰,真好。”

魏曕拍拍她的肩膀,趁殷蕙挪開的時候,下了床。

殷蕙裹緊被子,平躺著看他披上中衣,繞過屏風,一會兒又繞過來,面無表情地遞給她一個錦盒:“隨便挑了一樣,看看是否喜歡。”

殷蕙抱著被子坐了起來,上輩子嫁了魏曕十年,他也沒有送過她生辰禮,只偶爾帶回一些賞賜。

心裏驚訝著,手已經拿起盒子,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支牡丹花金簪,那層層疊疊的牡丹花瓣乃是用紅晶石鑲嵌而成,外圍嵌幾片碧綠色的晶石葉子,精巧別致,栩栩如生。

殷蕙看了又看,瞥見魏曕還站在床邊,忙道:“喜歡,叫您破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