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夜,金盞、銀盞伺候殷蕙洗腳。

“夫人,咱們家的吉祥酒樓在平城鼎鼎有名,您怎麽叫三爺他們去李家的飄香樓?”

金盞坐在小板凳上,一邊幫主子搓腳一邊不解地問。

殷蕙笑:“這叫舉賢避親,我可不想讓三爺覺得我是在替自家酒樓拉客。”

上輩子她推薦的也是飄香樓。

她與魏曕的婚事,對殷家是榮耀,魏曕可不那麽以為,若再請兄弟們去妻家酒樓喝酒,更有占妻族便宜之嫌,顯得窮酸小氣。以魏曕的驕傲清高,她就是打斷魏曕的腿要擡他去吉祥酒樓,魏曕也會掙紮著翻下去,堅決不踏入吉祥酒樓一步。

愛去不去,殷家的酒樓也不差他們這一桌酒席的進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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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魏曕仍然住在前院,次日早上他照舊帶著長風離開王府,只是離開不久,他吩咐長風道:“你先去打聽打聽殷家與飄香樓的東家有何過節,再去訂一家與這兩家無關的酒樓。”

長風領命。

主仆倆就此分開,一個騎馬出了平城,一個去城裏最繁華的主街打探起來。

快到晌午時,長風也來了衛所。

魏曕待在自己的營房,正準備吃午飯,他與馮謖等軍官共用一個小廚房,飯菜肯定比士兵們的好,但也就是稍微精致點,兩葷一素一湯,並沒有特別講究。

兩個侍衛在外面守著,通傳過後,讓長風進去了。

“爺,我都打聽清楚了。”

“殷、李兩家原是世交,殷老愛喝李家飄香樓的酒,但凡要宴請客人,都會去飄香樓訂桌吃席。有一年,咱們夫人才五六歲吧,殷老帶著夫人去李家做客,李家也有幾位小姐,與夫人玩鬧時不知起了什麽爭執,對夫人口出不敬,氣得夫人嚎啕大哭,殷老一生氣,帶著夫人走了,後來還從各地請了名廚過來,開了吉祥酒樓,搶了飄香樓不少生意,從此兩家就杠上了,不過只是斷了往來,倒也沒有什麽齷齪算計。”

魏曕默默聽著,腦海裏好像出現個五六歲的殷氏,受了排擠,便像衡哥兒那般哇哇大哭,臉上掛滿淚珠。

她的眼睛又大又漂亮,睫毛長長的,若是哭起來,應該會很討長輩憐惜。

小孩子之間的口角罷了,殷老竟然為此開了一家酒樓,足見他對殷氏的寵愛。

“你訂了哪家?”魏曕問。

長風道:“平城有三大酒樓,殷家的吉祥酒樓匯聚天下名菜,李家的飄香樓更擅長北地的菜色,配上好酒,還有一家仙客來,主打淮揚菜,酒樓裝潢也很雅致,我就在仙客來訂了一張雅間。對了爺,仙客來還有一個特色,就是裏面養了一些擅長彈唱的歌姬,專門服侍雅間客人,東家問我要不要安排歌姬,我叫他們預備上,爺若是不喜,去的時候我再跟東家說一聲,免了彈唱。”

魏曕想了想,道:“安排吧。”

既然仙客來有這個特色,其他雅間定有彈唱之聲傳出來,獨他這邊沒有,二哥定會調侃他小氣。

老五才十二,即便二哥有什麽花花心思,也不會當著老五的面胡來,歌姬在場便只是彈唱怡情。

月底這日的黃昏,五兄弟在東六所的所門前碰頭,一塊兒出了王府。

“老三,這事你跟父王說了嗎?”騎在馬上,魏昳有些擔心地問。

魏曕道:“說了,父王叫咱們早些回來,別在外面耽擱。”

言外之意,喝酒吃席可以,誰也別想在外面眠花宿柳。

魏昳失望地摸了摸鼻子。

世子爺魏旸笑道:“三弟訂了哪家酒樓?”

魏曕看眼魏昳,道:“仙客來,聽說他家的歌姬彈唱不錯。”

魏昳的眼睛立即恢復了神采,指著魏曕嘖嘖道:“好你個老三,平時以為你多正經,原來也深諳此道。”

魏曕淡淡一笑:“二哥盡興便好。”

魏旸則提醒道:“老四老五都在,你悠著點,真帶壞了他們,就等著父王處置吧。”

魏昳瞥眼兩個少年郎,遺憾地想,早知道老三這麽開竅,他就不叫上兩個弟弟了。

兄弟五個騎著馬,很快就到了仙客來酒樓。

除了燕王,他們便是平城最最尊貴的客人,仙客來的東家親自將五位爺迎到了雅間,還安排了五位據說只賣藝不賣身的貌美歌姬過來彈唱。

五位歌姬,一個彈琴,一個懷抱琵琶,一個吹笛一個吹簫,還有一個坐在四女中間,合樂唱曲。

二爺魏昳挑了一個正對著歌姬們的席位,眼睛就再也無法從歌姬們身上移開了。

魏旸掃視一眼五女,雖然個個美貌卻遠不能打動他的心,便與魏曕、老四、老五說起話來。

有人欣賞歌姬,有人品嘗美酒佳肴,有人純粹享受王府外的熱鬧,兄弟幾個都很盡興。

酒席吃到一半,魏昳做主,要歌姬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