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這群人搶了就走,沒有停留。

“聽說那是戰敗了的士兵,是在殺良冒功。”

“拉走了好幾車,麻袋子鼓囊囊的,都是糧。”村民傳著流言。

又過了兩日,村民沒打聽出強盜的去向,倒是聽說縣衙被搶了,縣衙裏的糧食也都被一搶而空。

又是兵又是匪,縣衙都被搶了,縣太爺也死了,加上附近能吃的草根也都被刨出來吃幹凈,這一系列事情終於斬斷村民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他們清楚,逃還有一線生機,留下來必死無疑。

“走不走?”

“走!”

無數饑餓的農民拖家帶口走出家門。

“就這麽走了?還有好些東西呢,都不拿?”逃荒的人頻頻後望,這一片早就看膩的風景和破敗的房子似乎都變得很可愛。

“不拿了,拿不了這麽多。”

“咱們家的雞都殺了?不能先養著嗎?”

“這是逃荒!”

很多人舍不得走,這是他們的‘家’,有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破家值萬貫呢。然而不走就得餓死。

帶上父母妻兒,推著車,拋棄了故鄉,田家村的人出發了。

“路上一點能吃的都沒有。”看著兩邊荒蕪景象,老人們淚如雨下。

幹旱兩年,很多植物根本不能生存下來,後來又被蝗蟲和人類啃過一遍,所以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片荒土。

路上全是黃泥沙,風一吹,眼睛都睜不開。所以逃荒的人都用麻布把頭包起來。

安以農推著車艱難行走,一條粗粗的布條勒著他的脊背,布料兩邊系著扶手。

他背上還背著一個放了食物的包,腰上掛著水囊,修過的車上放著精簡過的家當,上面再蓋一層厚實的褥子和棉被。

那些人口多的家庭,都拉著牛車馬車或者驢車,車上堆滿東西,身上還背著很多。

而那家底兒薄的,一肩挑兩筐,一筐放著子女,一筐放著口糧。

他們就這麽行走在沒有人煙的路上。

田家村人口不算多,也就二十多戶,百多號人。他們準備一塊兒走,相互之間能有個照應。

“這會兒要入冬了,北方冷,寸草不生,這會兒還打仗,去了也沒活路。不如去南方,南方的野菜長得早,熬過冬天日子就好過了。”

幾個成年男人聚在一起商量了逃荒路線。

安以農沒有阻止,從劇情發展看,逃往南方的難民存活率的確最高,當然,去南方的這一路也不安全,這邊山多,流寇強盜也多。劇情裏頭,他們一路遇到過兩次劫道的,死傷好些人。

想到這,他握緊手中黑鐵砍刀,手臂上有吃了三個月飽食而形成的肌肉。

這一個月他也狠狠練了以前學過的格鬥術,只為遇到匪徒時多一點生存機會。

這個二十多戶人家組成的隊伍開始往南方走,他們順著幹涸的河道,第一天走了快十裏,路上偶爾能見到還沒完全消失的水坑。

因為餓著,沒力氣,大家都慢吞吞的,一路上誰也沒說話,死氣沉沉。

安以農也是走走停停,不過他停下是為了收集水和幹柴。

獨輪車的兩側放著兩個筐子,一個放著木桶,用來收集水,一個用來放置枯枝和幹草。

別的人家人口多,可以分幾個人去收拾木柴留兩個人看守行李。他就一個人,他一離開,搞不好車就被人拉走。

所以安以農想出這樣的辦法。路上的時候就盡可能地收集這些東西,回頭停頓休息的時候就能拿來用。

天色漸漸轉暗,他們在附近找到一間破敗的廟宇,百多號人擠在院子裏。

人類建築帶給人的安全感是野外環境無法比的,幾戶人家都收集了枯柴和幹草,他們在院子裏點著篝火,然後把食物拿出來烤。

這會兒他們的食物還有,雖然都是些雜糧、米糠甚至草根,但是東西在,安慰就在,所以一個個的,精神狀態都還不錯,還有力氣說話。

“好冷啊。”男人脫下鞋子烤腳丫子,臭烘烘的豬圈味就散出來。幾個婦人就笑罵他們,說待會兒要吃的東西也是一股臭腳丫的味道了。

“你們也別笑,這會兒還有個屋檐能遮雨,能燒東西烤火,有東西吃,往後還不知道能怎麽樣呢。”

這話一出,大家就安靜下來,連不太懂事的孩子都怯怯地躲到父母身後。

這時候的安以農待在最角落的位置,他的三輪車停好後是傾斜的,他要在兩個小輪子下墊上專用的墊腳,車面才是平的,還不會隨便移動。

他在三面木架上掛破布,系好帶子,一側掛草簾子,遮住了大部分的目光。自己則坐小凳子上聽著那頭他們聊天。

當然他也不是光坐著,他正將白日收集到的水進行過濾,小石子、木炭、沙子、棉紗四層過濾,再煮沸,就能存下來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