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是,讓他提著燈籠離開的意思嗎?

“都死了兩次了,鬼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幾個呼吸後安以農就冷靜下來,他握緊燈籠杆,緩緩轉過身。

他眼角看到青色薄紗飛過,然而身後什麽都沒有。

安以農走過的那條小路如今被白霧包圍著,越是細看,越是迷霧重重,葫蘆潭的出口若隱若現。

他不由裹緊了衣服,牙齒都顫抖。

“謝謝。”

說罷,他提著燈籠就往家走,先是慢步走,而後速度加快,最後跑起來。

天已經黑了,世界暗下來,扭曲的黑色通道上只有一個提著燈籠的少年。燈籠裏朦朧的冷光像霧氣包裹著他。

兩邊不知名的生物探頭探腦蠢蠢欲動,但青色火光照亮的地方幹幹凈凈什麽都沒有。

他一路跑至屋中,點亮油燈,正驚魂未定,窗外隱約傳來鳥類拍打翅膀的聲音。

安以農小心等待了一會兒,悄悄走過去,透過窗戶縫看,然後推開窗戶,卻看見樹上停著一只呆頭呆腦的貓頭鷹。

“小七,你有感覺到什麽嗎?”他問系統。

“沒有。”系統很是沮喪,它覺得自己就是史上最沒用的系統了。

“葫蘆潭是去不得了。”安以農轉頭看向那盞吹滅的燈籠。不管那是什麽,是好意還是惡意,總歸他要走了。等他走了,這一切也就結束了。

接下去的幾日,因為上頭加稅導致民不聊生,有些實在活不下去的村子開始整村逃荒,也有人從良民變成強盜,到處搶奪財物。

鎮上的米鋪聽說也被人搶了,死了不少人。所以商家都關閉了鋪子,那些大戶人家也是窗門緊閉,生怕被餓瘋的老百姓推了。

田家村也是人心惶惶,是走是留眾人猶豫不決。

安以農不再出去,他把獨輪車推到木匠家中修理一番。

前面的輪子換成了新的更厚實的,兩邊還加固一番,後頭再固定兩個小輪子,這就成了‘三輪車’。平板上固定了三個大小一樣的木頭箱子,晚上他可以躺在上面睡覺,不用另外搭帳篷。

“上面搭個竹棚,糊上油紙,可以遮風擋雨。”

木匠聽完了,說:“你也準備去別地兒找吃的吧?”

“如果可以,誰想背井離鄉?人離鄉賤。”安以農嘆息著搖搖頭,“可這天什麽時候才下雨啊?”

木匠也沒說話,他雖然還有門手藝,但日子也很不好過。

那之後的幾天安以農都沒有出去,他用家裏不用的東西去換了一些油,然後收拾出家裏沒怎麽用的小石磨,把家中糧食都打磨成粉。

他白天就在家縫補衣物和修理工具,晚上偷偷磨糧食,用了幾個晚上,大部分糧食打磨成了細粉。

“這一袋子雜糧粉放鍋裏幹炒,炒熟,吃的時候加水就可以。這些黑豆也一樣,炒熟了幹吃。這一袋子雜糧粉加油烤成幹餅。萬一真要逃荒,沒時間燒鍋做飯,直接吃也沒問題。”

安以農仔細安排家中糧食。

他家的動靜也被人注意到,村裏人好奇:“你們家磨什麽呢?”

安以農沒有說實情,只說:“磨樹皮呢,門口的榆樹皮,磨碎了好入口。”

這倒也不是完全的謊言,他的確還磨了些樹皮,另外用袋子裝了。別人都已經開始吃樹皮了,他們家不能太特別。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木匠已經把原先的獨輪車修得異常結實了,安以農看著這有棚有木箱的手推車,臉上難得出現笑容。

“竹棚上我給你架了長杆,晚上你用布一掛,別人就看不見你了,好歹能睡好一些。”木匠說。

取了改造過的獨輪車後,他又去皮匠那裏把帽子和鞋子取了,頂頂厚實的皮毛一體的靴子,下面是千層底。可惜這裏找不到橡膠草,否則能做個膠底鞋。

至於帽子,就是後世流行過的雷鋒帽,有兩大耳朵,掛下來可以保護脖子和耳朵。

“一箱子放糧食,一箱子放衣物被子,一箱子放藥品和可能用上的東西。”三個箱子都裝滿了,那還有一些鍋碗瓢盆呢?就掛在兩側。

安以農試著擡起獨輪車,上面的東西連著車,加起來兩百多斤,推著都覺得沉重。

車子太重了,只靠兩個手臂擡著,一天下來胳膊就得廢。安以農回憶著別人家的車:“兩個扶手之間得綁布條,布條勒在肩膀上,好擡。”

“咚咚咚!”門外出現一陣急促鑼鼓聲。

他走出門,許多村民走出門:“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蓮花村遭強盜了,都死了,老老少少一個都沒活下來。”逃到這邊來的出嫁女帶著孩子哭嚎。

村民心頭更是一涼:“強盜?”

強盜來得極快,第二日就出現在隔壁村子,隔壁最富有的黃老財家裏遭到洗劫,他本人直接沒命,養的打手轉身投了敵,家中皮白肉嫩的少爺小姐也都被劫了去,只逃出去一個最小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