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傷痕 我一刻也忍受不了你在他身邊。……(第2/3頁)

這處,是兩個月前保護涵兒落下的。

被她所傷,或是為護她血親所傷,共四處,處處危及性命。

再加上庫車道上為她奪藥的一身傷……

到這一刻,裴朝露愈發覺得,當年扔她一封和離書,默聲離去這樁事,若是來日不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來生來世裏,她都不要再見到他。

“我去尋醫官。”她吸著鼻子,話音裏還帶著三分惱怒。

“別走!”李慕伸手便攬住了她。

一瞬間,兩人便貼在了一起。

她歇晌只剩一件小衣,他更是被脫的□□,體溫驟然升高,聽清彼此心跳。

終究是李慕跳得更強烈些,他說,“阿曇,你哭了。”

裴朝露趴在他肩頭,原是自己也不曾意識到,只想看一看他的傷口,卻不想已經靠的這般近。

她的眼淚落從他肩頭滑落,融進紗布彌漫的血漬裏。

他感受到了。

“我去叫醫官。”她抹了把眼淚,將人推開,卻半點推不動。

“先前沒注意也裂開過兩回,敷些藥止血就好。”李慕感受著後背愈多的溫熱淚漬,唇口張合了數次,終於鼓足勇氣道,“你給我敷,成嗎?”

裴朝露也沒出聲,片刻,摸索著紗布結扣處,一點點給他拆下來。待最後全部卸下,傷口現出,裴朝露終伸手欲要觸摸。

“別動!”李慕一個激靈退開身,“尚有余毒未清。”

裴朝露頓了頓,眉眼裏辨不出神色,只吐出兩字,“趴好!”

藥是雲秀得了傳話,送過來的。送上藥,她很識趣地合門離開。

裴朝露上著藥,李慕也沒閑著,同她說起了回長安至今的種種。

本來裴朝露理著他傷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卻不過數句便頓下了手。

李慕說,“湯思瀚失蹤了!”

裴朝露接上李慕眸光,腦中瞬間明了,湯思瀚是為裴氏翻案最直接最有力的人證。

“我確定他還活著,且沒有出長安。”李慕篤定道,“破了天水城,我雖因中箭毒發昏迷三晝夜,但封珩和幾位副將早早得了我的安排,若是不能活捉,便打開缺口放他離去。他所行之路線以及故裏範陽,都已經被你二哥插入了人手。如此,便是放魚入網。”

“但是,我得你二哥傳信,至此一路未得他行蹤。封珩亦再三確認,戰場清掃沒有他的屍身。而且,那日攻天水城時,便不曾見過他。我懷疑他或許那日便不再了。”

“他若想西去向龜茲求救亦是不可能的,西道一路都是我的人。而東道世家或滅或流放,他去之無益。往北倒是有和他曾聯盟的突厥與回紇,但是眼下他是喪家犬,那兩處……”

話至此處,李慕回頭看了眼裴朝露,沖她笑了笑。

“所以你裝病,裝得一日重過一日,就是為了讓他、讓接應他的人放松警惕或是露出馬腳?”裴朝露剜了他一眼,“而眼下,又言說去往洛陽,當是引蛇出洞?”

“何必如此大動幹戈?”裴朝露看著久久不愈的傷口,根本不適這般奔波操勞,當是靜養為宜,她垂下眼瞼,挑了藥粉輕敷,“只裝病耐心候著便可,只要他活著,便一定會動!”

“有什麽好急的!”片刻,裴朝露突然提高了聲響。

“盛夏酷暑,奔來趕去,傷口不是發炎就是貫膿。”

“你的性子磨哪裏去了?能不能沉住氣,急什麽!”

她越說越生氣,氣息急喘間,竟直接扔了瓶罐木勺。

李慕原還欲開口接話,然這如急雨砸玉盤的一通話落下,他一時竟有些發懵,只趴在榻上良久不曾動彈。

甚至,都不敢扭頭看她。

半晌,裴朝露嘆了口氣,撿起藥粉繼續給他敷上。

李慕回頭,同她眸光相接。未幾,右手摸索著抓過她掌心,稍一用力,人便伏下大半身子。

裴朝露發出一聲悶哼,倒不是因為手中藥粉的掃落,實乃她左臂一陣火辣辣地疼。

“怎麽弄的?”李慕蹙眉,見她整條臂膀至肩胛骨橫貫著一道細長紅痕,還微微有些發腫。

轉瞬,便也猜到幾分。

她行事一貫仔細,又是太子妃的身份,東宮之中能傷她的除了李禹沒有旁人。

一瞬間,他的面色便冷了下來,眼中竟閃過一絲殺意。

“趴好!”裴朝露抽過手,“如今他不敢對我動真格,一點意外罷了。”

她看著榻上隱忍怒氣的人,不過是一點擦傷,便如此盛怒。

驀然間,她想起那些信,不由又嘆了聲!

“我是很急。”李慕的聲音緩緩響起,“我一刻也忍受不了你在他身邊。”

這話落下,他突然便靜默下來,整個人僵硬地趴在床榻上。

半晌,方回頭看她。

她,是如何會在那人身邊的啊!

“阿曇,我……”李慕心如刀絞,話滾至唇邊幾次,方道,“事成後,你離開他,廣袤天地,你可以自由來去。”